阳劈木柴。
厨房里的热水咕噜咕噜冒着白烟。
乔知鱼在屋里快乐的哼着小曲,准备好帕子和半成品的香皂,准备给自己搓个小澡。
洗澡,对于古人来说,是一件需要重视的大事。每逢拜祭天地祖宗和神佛之前,都需要焚香沐浴,以示虔诚。
这古代没有吹风机,也没有热水器,洗澡就变得非常麻烦,需要专门用半天时间搓洗,晾干头发。听说大晟官员,每隔五天,便可领两日休沐。“休沐”的意思就是让各位官员差吏们用这两天搞好个人卫生,好好洗澡,别太邋遢的意思。
乔知鱼决定自己也“休沐”一小下下。
她走到屋檐下正准备去厨房打热水,鼻子一痒,竟然仰天连打几个喷嚏。
“阿嚏……阿嚏……是谁在背后骂我?”
她单手撑着廊柱,耸耸鼻子,嘟囔道:“一定是李志这个小肚鸡肠的家伙……当面打不赢,就喜欢背后咒人。”
最后,热水还是阿哑提进屋,这位物美价廉的傻随从壮劳力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反复提了几趟,装满了一整个大浴桶。而乔知鱼本人跟个监工一样,一点也不见外的指挥着。
“快点快点,水要凉咯。”
“那一桶放那儿,对,把木瓢也放上面。”
最后,她起门来,将准备好的玫瑰花瓣倒到浴桶里,美美地享受了一个香喷喷热腾腾的花瓣澡。
这澡一泡就泡了三刻钟,泡到水都快凉了,她伸出手往身后架上一摸,摸了个空。
好家伙,她不仅忘了拿衣服,还忘了拿浴巾。
呃呃,怎么办?
深秋的天,已经是凉到了七八度,这时候要是感冒了,这叫风寒入体,轻易好不了。
没办法,只好召唤傻子兄弟了。
阿哑此刻正屈膝坐在门外的石阶上,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打到地面,洒下一片斑驳,秋日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得他发丝浮动。他伸出两只手,看着自己的掌心,看得入神。
自从数日前他看到那个喂他毒酒的男人以后,似乎脑袋受到刺激,平日里行走坐卧之时,总会有一些细碎的记忆片段出现在他的脑海,但当他停下手中事务,想要抓住这些记忆时,它们却又瞬间溜走,只留下一些似是而非的情绪。
他到底是谁?
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要么全部记起,要么统统忘记,为什么要这么折腾他。
他闭上双眼,抬起头,任由秋风拂面。
“阿哑,帮我递下衣服!”
他猛地睁眼,她在唤他?
“我的衣服在屏风后面,还有一条浴巾,都递给我。”屋内,乔知鱼高声喊道。
哎呀,阿哑是个哑巴,也不能应声,不知道他听到没有。
好在这个担忧没有持续太久。门响了,有人走了进来,不过脚步迟疑。
乔知鱼情真意切的说道:“朋友,我都要冻死了,你能不能走快点。”
过了会儿,一只手从屏风旁伸进来,抓着衣物,似乎在等着她去接。
然而两人之间的距离像隔着银河。
……
她叹道:“大哥,如果我够得到,喊你来干嘛呀。进来,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屏风后,阿哑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
他为难地蹙起眉,看着手里的衣物,迟疑片刻,做抬头望天状,从屏风后面缓缓挪出来,以龟速往乔知鱼那里挪着小碎步。
空气里混杂着花香与皂香,暖洋洋的,屋里水汽蒸腾,使人如堕云中。
阿哑昂着首,直着手,年轻的脸上满是决绝,好像手里拿着的不是衣物,而是地雷,而他本人已经做好了英勇就义的准备。
事实证明,人长了眼睛是真的要拿来用的,眼睛不看路的后果就是撞墙。于是这位不看路的仁兄便不负众望的一脚踹到一旁的水桶,发出一声巨响!
桶里的水荡出来,溅了他一脚。
阿哑吓得低头,又听到一旁乔知鱼发出了乐不可支的笑声,下意识侧头看她……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轰”地一下从脖子红到耳根,他“咻”地跑了出去。
“哈哈哈……哎,我衣服!衣服!”
下一刻,衣服和浴巾从天散落,有些掉到了地上,有些则披头盖脸的砸到乔知鱼头上。
“哈哈哈这个白痴……”她把蒙自己头上的浴巾扯下来,笑得满脸通红。
“花瓣铺的这么厚,能看到什么,有什么好羞的。”
她笑着笑着,慢慢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嘶……我这,我这算不算职场性|骚扰?”
她低头看了看浴桶,蹙起眉头,喃喃自语。
“我好像……有点变|态啊!”
阿哑跑到门外无人处,背靠灰墙缓缓坐下,他神色慌张,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