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棋驻足,怔在原地。
韩公子在身后,追问道:“传姑娘,可以吗?”
那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似乎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
传棋心中有些不忍拒绝,她没有回头,轻轻垂下眸子,轻声道了句:“好。”
身后传来一声雀跃的声音:“下次见,传姑娘。”
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韩公子离开了。
传棋深吸一口气,迎着那缠着纱布的人,走了过去。
她想问问他的伤势。
当她走近时,那人却一脸冷淡漠然之态,她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那人只是微微抿了抿嘴角,点了点头,就当做打过招呼了。
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地停留,从传棋旁边走了过去。
传棋的心,猛然抽动了一下,她捂住了心脏的位置。
为什么?
为什么他这样冷漠?
那个同她吃火锅的人,那个送她小燕子的人。
是同一个人吗?
突然间,却又豁然了。
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想通了。
无论是王小八,还是深夜陪她守岁的喻言,他只能在抛开喻家嫡子身份的时候,才能和她做朋友。
而刚才那个冷傲的人,才是真正的喻言。
才是在别人口中一贯矜贵高傲的喻言。
是京城百年世家,喻家的下一任族长。
是当朝第一权臣,喻首辅的嫡长子。
传棋原本还想当面问他,上元节那晚,他为什么会知道她看中了那对泥塑小燕子?
他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跟着她了?
他与六皇子的事,是不是为了保护她,而被她连累的?
这一刻,传棋突然想通了,一切都不用再去问了。
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答案如何,传棋还是传棋,一个在女学馆求学的,毫无痕迹背景的,南方小镇来的商户女。
而喻言,已经入朝为官,顶着家族的责任。
传棋回到屋中,将摆在案上得泥塑小燕子,小心地收回到小匣子里,又将小匣子放进了箱底。
这时,馆长来了。
“韩公子怎么那么快就走了?聊得不好?”
馆长开门见山就问。
传棋道:“他的衣衫被茶水弄脏了,要回家换衣服。”
馆长道:“原来如此。那你们聊得如何?”
传棋歪着头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馆长笑道:“怪我怪我,你还是个小姑娘,怎么会知道。”
…………
喻家。
乌桐正小心翼翼地给喻言换药。
“少爷,伤没好就不要外出了。”
喻言抿抿嘴,不说话,脸上冷冷的。
乌桐疑惑:“少爷,那日你在六皇子那里,跪了一夜,还被砍了一刀,回来还是笑盈盈的,怎么今日突然如此不高兴了?”
喻言突然将手旁的茶杯一把摔到地上。
乌桐吓得不轻,赶紧退到一旁。
喻言半晌后,轻轻道了声:“错付了。”
乌桐没听清:“错什么?”
喻言道:“换药吧,我要去见父亲。”
换好药,喻言穿好外衣,去见喻益政。
喻益政正在与严华婉说着话。
严华婉道:“今日又去了女学馆?”
喻言嘴角动了动,道:“去了。见到了谢瑶影……”
严华婉颇有些惊讶,她看了喻益政一眼。
喻益政道:“你,是何意?”
喻言眼睛看向旁处,道:“她是自小认识的,知根知底。刑部那边,像是个天衣编织的网,怎么都突破不进去。反正娶谁不是娶,不如娶个有用的。”
“你能如此想,很好。”喻益政挥挥手,“我会安排好。你回去休息吧。”
待喻言离开,严华婉的表情很是不好。
喻益政道:“夫人,言儿能想通,不是很好吗?”
严华婉叹一声:“他想不通的时候,我们逼他想通,等他真的想通了,我却不忍心了。你瞧他那样子,哪有半分高兴。”
喻益政也不再言语。
…………
过了两日,传棋接到了韩家公子的邀约,一同去外面逛逛。
天正冷,积雪满地。
马车上,韩公子与传棋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韩公子道:“我不常出来的,除了上朝,去礼部里处理公务,平日里就喜欢在家看看书,本想邀请姑娘去我家用顿便饭,可又怕你拘束……打听到有一家店的羊肉火锅很是不错,冬天宜进补……也不知姑娘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