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停车场,车上下来的果然是慎知还。
让寻思感到意外的是,跟着下来的还有个妆都没卸干净的漂亮大男孩。
那是——
“贺晓,我妈学生,《十伞巷》里演王世性的。”慎知还介绍。
寻思“哦”了一声,握手时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确确实实长得好看,笑起来还有个单边酒窝,糖浆拔丝一样甜甜的。
“咳咳!”慎知还干咳了两声,寻思才匆忙松开。贺晓仍旧在笑,突然挽起耳旁的头发,露出单只的金书铁券耳钉。
“听说这是你们做的呀?”
寻思扭头看了眼阿凉,阿凉抱着孩子,努力探出脖子艰难地微笑:“对!”
“你们那还有很多其他的设计款式?”贺晓十分地感兴趣,“我能看看吗?”
“可以是可以……”阿凉看了眼寻思,难得有些犹豫,“首饰大部分都是思思设计的,都这么晚了……”
大晚上跑人姑娘房里看耳钉,不太合适吧?
贺晓可没这个自觉,马上挤到他们边上:“你们住我老师家隔壁是吧?我正好要去她家拿东西,顺路……”
“你不休息,别人也不休息吗?”慎知还压低声音打断他。
“哎,”贺晓蹙眉看慎知还,“你怎么知道人家就要休息了?我们年轻人都很喜欢熬夜的,跟你那生活习惯可不同——是吧,思思老师?”
寻思本来是要拒绝的,余光扫到阴沉着脸的慎知还,鬼使神差的……就点头同意了。
贺晓肉眼可见地高兴,帅哥的矜持和孤高都不要了,话多得一箩筐都装不下。
经过瓮城要夸一夸临州的建筑,走在老街上要念叨一下临州的吃食。阿凉好不容易插进去一句“你们的戏排得真好”,他立刻把话题延伸到了不远的距离这边不远的十伞巷——“我刚来临州时候啊,还以为那巷子是专门卖雨伞的。”
叭叭叭叭叭,仿佛一颗永不停歇的豌豆射手。
寻思调整了下悬着胳膊的绷带,很想录下来发到那个名媛品菜群:
好好的一个帅哥,怎么就长了嘴呢?
到了寻思他们住的民宿,贺晓迫不及待地跟着要上楼。
慎知还在院门口略站了站,也跟了上来。
贺晓“哎”了一声,蹙起眉头。
慎知还看都不看他,顶着高瞻远饶有兴致的眼神,淡淡道:“你不就是想给我妈生日准备个惊喜——我不告诉她,你挑完了快走,别打扰我合作伙伴。”
既然是要长辈的礼物,那就得找稍微端庄沉稳些的设计。
寻思开了钟向毅兄弟的房门,先请阿凉把钟向捷放下,开好空调、盖好薄被,这才带着他们往自己房间走。
慎知还视线在她拿着房卡的手上停留了会,心里一股难掩的酸胀感。
他们的关系,已经这样好了?
寻思将自己来临州之后设计的那几款首饰设计稿、样品全找了出来,密密麻麻摆了一桌子。
贺晓一眼就相中了被慎知还“待定”了的城砖手链,“这个可以做成纯金的吗?!再刻上老师的生日日期吗?!”
废稿得到珍视,寻思当然觉得高兴:“可以是可以……”她看向慎知还,具体当然还要看甲方的意思。
慎知还和她视线对上,很快挪开,同贺晓道:“你得把设计费、工时费、材料费都给人家算清楚,别天天瞎占便宜。”
“那肯定,我什么时候瞎占妹子的便宜了?都是人妹子非送不可……”贺晓嘟囔了句,伸手想拔掉耳朵上那个金书铁券。
但他不常戴耳钉,耳洞也是为了方便反串旦角时去打的,紧得可怕,这一下不但没能把耳钉拔下来,还疼得直龇牙。
“思思老师,女孩子手巧,您帮我拔下吧。”他没什么边界感地低下头。
寻思一只手都还打着石膏呢,只好踮脚单手给他摘耳钉。
好在东西是阿凉设计的,她也知道怎么戴摘方便。
寻思按了下后面的耳堵,把金属制的耳堵先拿下来,再伸手去摘前面的耳钉。
贺晓身上还有化妆品的余味,香而不腻,耳孔有些微微发红,银色的耳针擦过皮肉……
寻思下意识松开手,勉力想要挪开视线,熟悉的眩晕感却铺天盖地袭来……
“幸亏我唱男腔,当年要是学了旦角……”贺晓犹自唠叨着,耳朵上的手指一触即离,寻思就跟个软绵绵的面条似的往他身上瘫倒了下来。
“怎、怎么了?”他结结巴巴地试图去扶人,慎知还已经先一步把人抱住。
“她晕针。”
“啊?!”贺晓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