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思一夜没睡好,梦里都是白孔雀飞扬的翎羽。
傅芷桥一早就来了,拉着她就要出门:“醒了正好,咱们一起去医院探望下小慎老师。”
寻思被带着走了好几步,抓住门框才停下脚步:“医院?”
“对呀,”傅芷桥道,“他为了救你,发烧进医院了。”
寻思呆了下,手不由自主松开,被傅芷桥一路拉到楼梯口才挣脱:“你等我换下衣服。”
临州的城老,医院也老。
距离他们最近的老院区就在古街尽头,长城脚下。
傅芷桥骑着小电驴,载着抱着大果篮的寻思自长长的车流旁驶过,医院门外不远就是府城文庙,“官员自此下马”几个字依稀可见。
好不容易进了医院,两人直奔输液区,却没找着人。
再去等候区,昂着脖子把大屏幕上的名字看遍了也没看到“慎知还”三个字。
寻思拉住傅芷桥:“不然打个电话,可能他买了药就回去了?”
“不可能,发烧都39度了,他肯定得来挂水。”傅芷桥虽然笃定自己消息可靠,到底还是掏出了手机,“喂,小慎老师……不是我……是思思想来探望……”
寻思赶紧拽她胳膊,傅芷桥安抚着拍她手背:“哦哦,在长廊这边等血检结果啊……”
挂了电话,傅芷桥抽回胳膊一阵好揉:“你紧张什么呀,我胳膊都给你掐青了。”
寻思:“……”
所谓长廊,就是发热门诊外面一圈供人休息的紫藤长廊。
寻思拎着大果篮,跟着傅芷桥走了半天才终于在长廊里找到了戴着口罩的慎知还。
寻思恭恭敬敬地把果篮奉上,再第N遍重申了自己的歉意。
她是真不知道,风景区的孔雀,也有这样的战斗力。
“没事——你设计稿里那个瓮城笔筒还有些意思,手链不一定能用。”慎知还声音有些沙哑,“铭文缺损的太厉害,‘雁’字也是我们半蒙半猜的,未必就是这个字,‘相思砖’也就是老霍的玩笑话——之前的发现的‘鱼沉’砖,全部是隔壁区鱼沉古村生产的地名砖。”
寻思有些窘迫,连连点头。
傅芷桥解围道:“休息时间不谈工作啦——小慎老师你歇一歇,也让人家歇一歇嘛。”
慎知还这才闭上嘴巴。
寻思刚才已经一股脑把话说完了,这时只能无措地沉默着。
傅芷桥挨着慎知还坐下来,先是问了一句“晕不晕”,又伸手想试下他额头温度,被打下来之后,便若无其事地跟寻思科普这家医院的百年历史。
“看过《东京上空三十秒》吧?当年轰炸完日本的好几个美军飞行员,就是在这家医院被抢救回来的。”
寻思讶然,看这半新不旧的长廊的眼神都变了。
被忽略的慎知还咳嗽了一声,“小傅,能帮我去倒杯温水吗?”
要喝水就算了,还要温水——傅芷桥倒是甘之若饴,乐颠颠地就去了。
长廊这边便只剩下寻思和他两个人。
寻思觉得尴尬,又不好走开,低头胡乱地翻开手机相册。
她总是存很多照片,一个路牌、一个拐角都要拍好几个角度的,回头才发现其实完全用不上。
翻到在长城上拍的戚家军鸳鸯阵动画时,有人靠到了她肩膀上。
她抬起头,发现是慎知还把头靠在了她肩膀上——他闭着眼睛,呼吸匀称,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
寻思紧张地拿手机搜索昏迷和睡着的区别,越搜越害怕,忍不住和经过的病患家属求助:“您好,我朋友好像晕过去了,能帮我喊下医生吗?”
那家属见慎知还脸色这么差,也有点吓到,点着头就要转身,慎知还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我刚才睡着了?”他慢吞吞坐直,声音和眼神都不太清醒的样子,“不好意思。”
寻思:“……”
傅芷桥买了矿泉水回来,又用一次性杯子装了开水房的热水,再兑在一起调出温水,微微颤颤地递给慎知还。
慎知还道了谢,喝完又去刷了次卡,终于拿到了化验报告。
高烧加炎症,果然是要挂盐水。
进输液室的时候,慎知还犹豫着问寻思:“你也一起进去?”
寻思拎着果篮,垂着脑袋点了点。
傅芷桥也终于发现了她奇怪的地方:“思思,你老看地板干什么?”
寻思只好抬起头,“我就是有点……”话没说完,余光已经瞥到了不远处操作台上护士的动作。
她身体一软,立刻就要往地上瘫倒。
旁边的慎知还早有准备,一把扶住人,半搂半抱着将人弄到椅子上。
“怎、怎么了?!”傅芷桥吓得脸都白了。
“没事,晕针,一会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