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摸摸她的头。很久之前,雅尔丹是我童年向往的无暇殿堂,我是哪里唯一的公主。可现在作为入侵者的身份,像一条恶龙一样去使一个国家崩塌,我觉得很对不起亲爱的祖母,对不起雅尔丹的国民。
“鲁西还没有去做饭吗?”我转移话题,鲁西是阿希利派遣来照顾我和孩子们的女管家。但她看起来一点不像一个普通女管家,更像一柄漂亮锋利的长剑,这让我无法想象她去做饭的模样。
“她还没有做好。”玛利亚小声地说。事实上,她没有告诉妈妈的是,鲁西已经进厨房很久了,厨房里一直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不像在做饭,更像是打架。
“贝鲁呢?”我问。
“贝鲁还在玩玩具,你知道的妈妈,他一玩就停不下来。”
我笑着去找贝鲁。他躺在客厅的地板上,身上穿着脏兮兮的衬衫,明明刚从船上下来的时候衬衫还是新的。我叹口气。
贝鲁睁大一双与他父亲肖似的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妈妈,我饿了。”
我捏捏他的脸蛋,“乖乖,等一会儿饭就好了。”
忽然贝鲁拍拍我的肩膀,怯怯地说:“妈妈,你看后面。”
“亲爱的。”
我的身体顿时僵住了。我慢慢地转过头,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站在我的身后。阿希利穿着深色的军服,踩着一双黑色军靴。比起两年前,他清瘦了许多,身上多了一种被冬天侵扰的阴郁和晦暗。但不变的是那双深邃眼睛看向我的爱意。
不知怎么,我的眼泪像开了闸门一样涌出来,两年多的思念和痛苦一下子宣泄出来。
阿希利紧紧抱住我,亲吻我的头发,“好了,我的小女孩,别哭了。再哭眼睛该疼了。”
我哽咽着搂住他,“希瑞,我很想你。”阿希利没有说话,他帮我把棕色鬈发拢到耳后,抬起我的下巴,然后温柔地覆上我的唇。
这让我仿佛一下子回到十六岁的那个夏天,在开满红玫瑰的园圃里。十七岁的少年站在悠长□□上涨红了脸,向我表白。一双深蓝的眼睛在午后的阳光照射下反映出大海一般的光泽。
阿希利松开了我,他摸摸我的头,“戴兹,我也很想你。两年来的日日夜夜、每时每刻,我都在想你。”
我破涕为笑,“难道你只想我,不想孩子们?”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慢慢说道,“提到孩子…”
他的目光冷冷地看向贝鲁,本来就胆小的贝鲁一下子躲到我的长裙后面,不敢看他的父亲。
“希瑞,”我皱眉,“你吓到贝鲁了。”阿希利依旧冷冷地看着孩子,
“嘿,你可是个男孩,怎么会像女孩一样柔弱胆小?”
丈夫这话让我听着很不舒服,我试图替贝鲁解释解释,“希瑞,贝鲁只有五岁。”
我还没说完丈夫就打断了我的话,他责备地看着我,
“亲爱的,你如果看在他年纪小,总是这样宠溺他,会把他养成一个一事无成的废物的。如果在战场上…”
“够了。”我打断了丈夫,“现在是在家里,不是在战场上。”
听到家这个字眼,阿希利的表情有一丝松动,很快又恢复淡然。
贝鲁是彻底被吓到了,他紧紧拽着我的裙摆不肯松手。一旁的玛利亚也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气氛有些尴尬。阿希利的目光投向玛利亚,他试探性地问,“玛利亚?”
“爸爸。”玛利亚怯怯地回应。
阿希利走上前去抱了抱她,“你和你母亲年少时很相像。”说着他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条珍珠项链,那珍珠莹润凝白,绝非俗品。
“这是送给你的,玛丽。”丈夫亲昵地摸了摸玛利亚的头,显然很疼爱这个女儿。
玛利亚楞楞地看着我,迟疑地叫,“妈妈?”
我忍不住插口,“希瑞,玛丽还只有十岁,用不着这些贵重的首饰。况且,她并不喜欢这些东西,她喜欢看书。”
“看书?”阿希利咕哝着,“好爱好。”
他将珍珠项链放到我的手上,“戴兹,你先替她收着,也许等她长大后她就会喜欢这些了。”
鲁西突然从厨房里出来,面无表情地冲我和阿希利颔首,“将军,夫人,晚饭准备好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伴随着沉默吃完了这顿晚饭。
中间我尝试发起谈话,“希瑞,今天来接我们的是金希上校。”
“哦,他啊。”阿希利满不在乎地抿了一口布朗酒,“一个低等的伊雷迪人罢了。”
伊雷迪是北方的极寒之地,看来我猜的没错。但丈夫说话的口吻让我非常不满,我觉得他变了很多。
他以前从不会依照地域去划分人们的阶级。两年的战争让他变得非常冷漠尖锐。
我有些无助地说,“金希上校还是挺好的一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