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漆寒冷冽。
“皇帝无子,玉氏储君以功劳定,怎能因几句空口白话就听人摆布?”
没人知道玉涟极对皇权是如何想的,便没人敢来阻止这大臣。
但楚司澜清楚,若这人再是多说下去,只怕玉涟极能拔了他的舌头。
楚司澜不愿看到玉涟极一怒之下诛杀大臣的局面,这样的情境,只有她可以出面止住这个大臣说出话来。
若没人敢提皇嗣即位这个头,这个事就不会有后续了。
无论何时楚司澜都清楚,玉涟极比谁都希望昭告天下,他的哥哥是天选的新帝,名正言顺,受命于天。
玉涟极定定望着楚司澜,胸中怒火顿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师姐还是护着他的,到底还是师姐最懂他……
楚司澜继续冷声道:“蒋歇!拿下傅阳左,送皇后回宫——”
蒋歇简直要被这总惹主子生气的楚姑娘惊呆了,他立刻领命,朗声回:
“是!”
见到楚司澜和蒋歇如此,众大臣立刻明了玉旷玉涟极兄弟二人的心意。
若说治国理政,两人都是人中龙凤,只是抛开血脉不谈,玉涟极行事乖张,为所欲为。
更重要的是,玉涟极明摆着不想做皇帝。
上边那个不想做皇后的皇后尚且闹得皇嗣凋零,皇帝昏聩,若是再选出一个不想当皇帝的去当皇帝,姜国的江山只怕再也无法挽救了。
众大臣立刻开始向皇后慷慨陈词,玉旷同样是皇家血脉,且有平乱之功,如何能被皇后空口白话搅乱定局。
皇后能听进去多少不重要,重要的玉旷兄弟二人要看到他们的态度。
傅阳左看着众人嘿嘿笑了两声,正笑着,忽然身后一阵风刮过。
她定睛一看,却见一只玄黑游隼抓起她怀中玉玺起身便朝玉涟极飞去,不过它只在玉涟极面前停了一瞬,便转而飞向玉旷。
游隼在玉旷面前逐渐飞低,调整好自己的位置,扇动着翅膀不再多动。
玉旷抬手,接过玉玺。
有个小宦官眼睛咕噜噜转了几圈,一咬牙做了决定,他哭嚎地跪行至玉旷身前:
“贤妃残害陛下,奴才瞧陛下早已驾鹤西去,请世子爷登基,为陛下主持公道啊!”
众大臣里面跪倒一片,齐声道:
“恭请世子登基——”
玉旷侧首望向玉涟极,他拍了拍玉涟极的肩膀,没有一句多言。
他们兄弟,本就是无需多言便懂彼此心意。
玉旷在众人恭请声中一步步上位——
玉涟极于众人一同对上位者朝拜,这一次,龙椅之上终于不再是冰冷的玉石……
他抬手,去拿楚司澜手中的长剑,接过剑,又不动声色地去触碰她的手指。
楚司澜扭头,玉涟极立刻收回手去。
玉涟极抿唇,小心翼翼道:“兄长的登基大典之后,我们回药王谷。”
楚司澜惊诧,他居然能放得下玉旷?
.
楚司澜听闻傅阳左在地牢中自尽的消息后,平静地去查验了尸首。
将近一年,那些人和事如过眼云烟一般。
如今再来看傅阳左,也没什么畅快不畅快的,只是确认她的确死了。
楚司澜离开地牢时,玉涟极正过来。
玉旷登基称庆帝,庆帝初登基,政务繁忙,玉涟极忙得日夜不见人影。
两人几日不见,现在却在地牢见了。
楚司澜裹紧身上的狐裘,将小脸缩进毛领中。
她其实一直想不明白,玉涟极那么喜爱傅阳左,怎么就真把傅阳左弄死了呢?
她有感觉到,玉涟极的记忆已经恢复如常了。
玉涟极此处前来,也是同样的目的,来确定傅阳左真的死透了。
但在这里遇见楚司澜,是他没想到的。
这几日忙是真的忙,但躲着不敢面对楚司澜,也是真的。此刻遇见楚司澜,他几乎立刻读出她眼中的疑惑。
“楚楚,我来确定她已死。”
楚司澜如今反而放下了,她点点头,一双黑亮的眸子溜溜打量着玉涟极,好奇问他:
“你怎么突然对傅阳左这么绝情?”
玉涟极急忙解释:
“我原本和她也没有任何瓜葛!”
前世他的确荒唐,为了傅家军权答应过娶她,可后来忍让她,顺从她放过玉昭等人,完全是因为她声称怀了兄长的孩子。
只是孩子出声验明后,根本不是兄长的孩子,玉涟极当即派人绞死了傅阳左。
只是他再回到楚司澜身边时,楚司澜已经听不见这个消息了。
楚司澜却依然以为,许是前世的某些事情被改变了,两人今生的感情没发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