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
她正沉默着,耳边忽然传来舅母刘氏的轻柔的声音,“司澜,我们先去你院中看看,你母亲未出嫁时也住在那里。”
话音未落,楚星沚已经挽起了她的手臂,“我听说姐姐还会给人看病,一会到了你屋里我可要和你讨两个养颜的方子才行。”
一众女眷说说笑笑往外走去,走过长长的游廊,又过了假山石垒成的小园景观没多远就是楚司澜将要居住的出岫楼。
玉涟极藏身的榕树就在出岫楼不远处,他手肘支着身上树干,托腮垂眸,凝望楚司澜被人群簇拥着而来,她面色沉静,明丽的脸庞透着一种莫名的情愫,那是在留苑是不曾有过的安心。
玉涟极冷嗤一声。
安心?
这里会让她安心么?
呵,大抵是在留苑时还要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琢磨如何算计他,自然不比此处安心惬意。
玉涟极默默收回眼神,他捻动金珠,试图让烦躁尽快消散。
叮的一声凌空传来,楚司澜顿时愣住。
她停下脚步回头寻声看去,似有一道白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眼前闪过。可她再去细看,却只见繁茂的榕树轻轻摆动两下,垂藤在三三两两的落叶中摇曳不安。
楚星沚:“怎么了?姐?”
“没,没什么。”
楚司澜看着微风中招摇的枝叶,一阵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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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司澜总是觉得有人在暗处观察自己。
初时,她也以为那是玉涟极,但又觉得以玉涟极的性格,必然不会做出暗中关注的事情。
倒是表妹楚星沚说了句,府里的下人们都对她十分好奇,让楚司澜消了疑心。
不过,以玉涟极的偏执性子,说不定已经遣派暗卫混进了楚国公府。
楚司澜算计着与李府相约的日子,心里有了算计。
出岫楼多年无人居住,除了每日打扫少有人来,楚司澜入住后亦是不喜旁人打扰,除了知意以外,旁的奴仆也得了刘氏命令,连二楼都不再踏入。
二楼的书房中,木架直达穹顶,三面墙皆是各类典籍。
楚司澜站在书架前许久,转身推开小窗,将腰间的狐骨铃铛挂在窗棂上,风未动,幽香四溢飘散。
楚司澜坐在临窗的案前,展开信纸,落笔。
时候不大,几乎她刚将信封如细小的信筒中,便听一声鹰唳划破夜空,下一瞬,一直金棕白羽领的游隼直奔狐骨铃铛飞来,羽翼带动劲风,铃声叮当悦耳,清香也变浓。
临近窗棂,游隼俯冲的力道难收,只得在狐骨铃铛前盘旋,迟迟不敢落脚。
它歪头,金色的眼睛盯着楚司澜瞧个不停。
“纸鸢,过来。”
楚司澜的声音颤抖,她急急探出身子,抬起纤细地胳膊朝那只游隼伸直。
她从小养到大的宝贝,前世竟被人拆了翅膀丢到冷宫喂猫,想到那对仅存的翅膀,再看着眼前鼓动的精亮羽翼,楚司澜的眼泪无声地落在书案上。
纸鸢懵懂地看着主人的眼泪,咕噜两声似乎在安慰主人,扇动的羽翼缓缓收拢,终于小心地落在窗台上。
“咕噜咕噜。”它小步挪到楚司澜身前,将脑袋贴在楚司澜身前。
楚司澜抬手小心翼翼落在纸鸢的尖喙安抚,暖阳下,金棕羽翼泛着凌厉的光芒,与她眼中的厉色交相辉映。
陈王害她不浅,但陈王又何尝不是旁人的左膀右臂?前世的账,桩桩件件她今生都要讨回来!
楚司澜擦掉眼睛的湿润,装好信筒,又喂了纸鸢几块兔肉,才恋恋不舍地看向纸鸢,“一定把消息递给大师兄。”
先让师兄弟们平安,再找到父亲,余下的事,咱们来日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