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听到动静的官员上前,众人猛然踹着车厢,竟硬生生以血肉之躯闯破门厢。求生欲在此刻无限拉满,重见天光的他们甚至来不及高兴就本能想要埋头逃跑呢。
“别跑!”有士兵厉喝道。
见兵卒的话不管用,守正声线冰冷:“要是又被人牙子抓回去,可就跑不掉了。”
声音不大,却极其管用。顾念秋看见绑匪已然被制服了,哭丧着脸:“大人,通融通融。”
那守正极其刚正不阿,冷言道:“你这是大罪,要以绞刑处以死刑,居然还妄想通融!”
他正言厉色,绑匪却没有被吓到,反而从袖口掏出一卷文书:“大人,不过是府上买来的奴役,这要是送迟了......”
守正尚无表情,旁边的经城门郎看了文书却面色大变,立马道:“大人,这......这,要不还是放人吧。”
顾念秋本以为十拿九稳了,可没想到守城兵卒公私不分到如此地步。
好在那位通州来的守正仍是冷眉傲目道:“把他拿下!”
幽州士兵面面相觑,谁也不动。
气氛僵持到了冰点,顾念秋提着心,却突然听风声猎猎,马蹄阵阵,鞭子凌空挥舞的声音如裂帛般响亮。
“闪开,闪开!”
顾念秋转身,只见骏马疾驰,如旋风般直直冲向她。长鞭无所顾忌地重重鞭挞,扬起飞沙尘土。电光火石之间,相赢一把推开了她。
马蹄猝然停下,顾念秋抚着肩头起身,只看见相赢倒在地上,常年苍白的唇瓣第一次红艳得让人心惊。
如飘零在泥泞雪地的红梅。
那一瞬间,顾念秋向来沉静的眼睛瞳孔遽然放大,她攥紧了手,无可抑制地从心底升腾起一股怒意。
华鞍宝马之上,一个英俊的蓝衫男子皱眉道:“怎么有贱民挡道,真是脏了殿下的路。”
他扬起长鞭企图挥开这无礼的蝼蚁,谁料挥下去的那刻却被一女子牢牢握住。
鞭子打在掌上,疼得彻骨。顾念秋忍着疼痛,樱唇微启,不紧不慢道;“怎么有小人出街,脏了百姓的眼。”
男子怒了,原本标致的五官开始扭曲:“贱民,也敢顶嘴!”
他猛一使劲,顾念秋的身子便踉跄倒地。
男子狰狞面目要惩罚这个不知好歹的贱民,却听一句“够了”。
寇倾自车架中翩至踏来,飞舞流边的织金缎彩锦袍格外明艳,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盛满了厌倦:“崇辙明,别耍威风了。”
他的视线飘向远处:“殿下的鸾架可还在呢。”
开阔的道路上,华盖蔽日,金箔绘瑞兽绣纹方伞下琉璃铃铛折射七彩光晕,鸾舆凤驾携了香风缓缓而至。开鞭随行的无一不是华贵非凡,如神仙妃子踏入人间。
凤穿牡丹晃了顾念秋的眼,她直直站起身。有百姓惶然下跪,更多的是躲至隐蔽处窥探公主神姿。
涂着丹蔻的细白指尖玩弄着金黄穗带,柔婉的声音似沁了酒,妖中带媚,直酥到人心底:“阿倾,找到你了呢。”
公主轻轻柔柔一句话,先前还拒人三尺的少年便绽开一个笑容。
绯衣少年在众目睽睽下奔向公主鸾驾,甘心臣服在她的裙下却又不敢靠近:“殿下,奴脏了。”
银铃般的笑声扣人心弦,景乐笑道:“怎么会,阿倾永远都是这么漂亮。”
于是他垂下骄傲的头颅,如乖顺的猫咪任人狎玩。
顾念秋清晰地听见那个嚣张的蓝衣男子低骂了一句:“就知道耍这些手段。”
眉眼里的妒忌几乎要溢了出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这位长公主殿下,更没想到,寇倾会是她的......
纤珪抚过寇倾的发丝,就像玩弄自己心爱的宠物,景乐笑道:“怎么都聚在这,难不成是专程迎接本宫的?”
守城门的官员面色一僵娓娓道来,先前作威作福的绑匪反而不敢声张了。
通州调任的那位官员将他的文书展开:“殿下请看,这小贼称......”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鸾驾里的那位便伸欠道:“又是什么阿猫阿狗敢打着本宫的旗号招摇撞骗,带下去处理了吧。”
话音刚落,刚才还肃然不动的兵卒立刻将人牙子拖走。
“不不不,殿下,殿下饶我一命!不,殿下!”
见拐卖他们的人被利落解决,一同被绑的人面露喜意,可守正还是面色凝重。
“看来守正大人对本宫的处置不太满意啊——”
景乐轻笑一声,守正便“噗通”跪下:“不敢。”
事情解决了,众人千恩万谢只待公主离去便欲归家,顾念秋艰难扶起相赢,用指尖拭去他唇瓣的鲜血。
她担心极了,相赢本就身体不好,现在吐了血还不知情况如何。
顾念秋没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