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只觉得少女唇红齿白,娇俏动人。
可只需视线上移,就会被那双极为清澈沉静的杏眼吸引。
于是便知,这绝非是养在深闺天真烂漫的金枝玉叶。
比起碧荷,她更像是生在山野的雏菊,看着清丽娇娆,却格外坚韧顽强。
端而庄重地行了一辑,顾念秋向东正坐。知府夫人净手接过发钗。
她平日深居简出,却一口答应下做顾念秋的正宾。
她高声祝辞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寿胡福。”①
说罢,为顾念秋奉上钗冠,
银镶白玉的钗冠虽然素雅,却衬得少女端澈清雅,更添风华。
江蓉不知为何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与心酸感。
如此风华,本应有更加盛大的及笄礼相称,现在却连个表字都没有。
少女姿色动人,却不知是何方名闺。
相赢斜倚树前,摘了片叶子移至唇边。短促的叶笛声被乐声盖过,云际有长鹰破空,盘旋高鸣。
鹰声凛冽,羽翼丰锐。众位女眷心慌,当地的百姓却目露奇光,兴奋道:“老天爷,这是云鹰啊!云鹰声,福运升,女郎是有福之人!”
“娘子莫怕,这云鹰是通北的祥物。只是这般大的云鹰,我竟从未见过!”
尽管当地人这么说,但如此猛禽在前,众位女眷还是还是有些害怕。江蓉不自觉迈出一步,随时准备保护顾念秋。
威风凛凛的云鹰搅动风云,一双眼睛冰冷凌厉。它盘旋数圈猛然俯冲,江蓉暗道不好,正要动身却见它尖喙一松,落下一物。
鹰翼一振,展翅翱翔。众人定睛一看,竟发现是一个贝壳。光洁如新,还闪烁着斑斓的色泽。
顾念秋迟疑地伸出手,只见原本紧闭的贝壳松开一条缝,其内是一颗硕大的珍珠,通体晶莹润泽,在阳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光彩。
“这这这......老天爷,天降祥瑞啊!天降祥瑞!”街坊邻居骚动开来,激动道。
“居然是珍珠,我曾在幽州见过,可没这个好看。”有人目不转睛道。
“难道是夜明珠,这么大,晚上会不会发光啊”
江蓉惊讶得下巴快掉了,原来这鹰真是祥瑞之禽,都通灵性会随礼了。
唐茹则是眉毛一挑:这不是南海鲛珠吗?这种品相的她也曾有一颗,不过现在应该在皇宫宝库里。
顾念秋知道这是珍珠,但却从未见过如此美的明珠。她遥望天际,只见云鹰已不见踪影。
目光回转之时,相赢淡定抱臂而立,与震惊的众人形成鲜明对比。
顾念秋突然想起方才清点礼单的时候,江蓉吐槽道:“这个药罐子,穷就算了,还只送幅字画。真是的,虽然字还行吧,但又值不了几个钱,一点用没有 。”
想来便有几分好笑。
这下江蓉指不定更气了,连鹰都知道送珍珠。
少女莞尔一笑如春花绽放,相赢对上笑靥却不自觉转了目光。
*
及笄礼成后,便是宴请宾客。这一顿下来,宰了只猪和羊,鸡鸭鱼肉齐聚一堂。许秀珊和平天阁厨子打配合,忙活半天做出一桌又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吃到中途,唐茹兴致来了嚷嚷要吃酒。顾念秋胃口小,觉得差不多了便打算起身去酒肆买。
谁知她一动身,相赢也跟了上来。
“酒重,我陪你去。”相赢替她拿了打酒的坛子。
“好。”
顾念秋应下,若非她明确感知到相赢对她并无意思,只怕她都要误会了。
也不怪江蓉天天疑神疑鬼,日日担心相赢要乘虚而入。
而啃鸡翅啃得正欢的江蓉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抬头一望。
等等,念秋去哪了!
再环视一圈,该死,怎么书肆那个药罐子也不见了!
酒肆在城门东,稍远了些。顾念秋一路寻着布幡,只听一声“小心。”
衣袖被拽过,一个粗衫男人横冲直撞,夺路而逃。顾念秋一摸身上,空空如也——钱袋没了。
里面还放着那颗天赐的明珠。
顾念秋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
相赢倒觉得颇有意思,这贼人甫一靠近,他就发现他不对劲了。只是一个小贼,怎么有常年习武的痕迹呢。
这明显就是冲着顾念秋来的。
他装作惊慌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追赶,始终跟在顾念秋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