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天阁的处境实在不佳。
若是再不寻个办法解决了,东家还有没有心情开下去不知道,只怕他和店内的小厮都要吃西北风去。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进了平天阁,果然有“商阳府第一楼”的绰然风姿。虽说内设陈旧,但场地却十分宽敞。
顾念秋心想若是在此搭个看台,一定绰绰有余。
既是谈事的姿态,管事人也不再摆出高人一等的神情,亲自端来了两杯热茶。
“姑娘,这下有什么主意可以说了吧。”
她抿了一口叶子茶,悠悠道:“既然他们请得起戏子,你们便也找人日日演出呗。”
她这话一出,管事人原先期待的神情直接萎了下去,苦着脸道:“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通州地偏,商阳更是偏到不能再偏。就这几个戏子都是他们托关系请的,偶尔上台便是高价,我们哪请得起啊。”
顺福楼也并非是日日都请了戏班演出,但只是偶尔便已拉走了大部分客人。
这一来二去的,商阳府有点闲钱的便都习惯去顺福楼了。
管事人失望至极,只觉得这小娘子是进来骗了一碗茶。
谁料她又开口道:“既然请不起戏子,那便演皮影戏。”
皮影?这更是个新鲜玩意。
皮影戏虽起自宫廷,却多流传民间。如今王公贵族士族乡绅多以养影班为乐,并不惜花重金,请名师雕绘影人。因此皮影戏的地位也上升了许多。
只是这流传,流传的也都是京城附近的民间,和通州可没什么关系。
管事人只在少数庙会见过皮影戏,确实是栩栩如生,格外神奇。
只听她又道:“你若有意,只需搭一个台子,再找个说书先生和三四长工,便可成一个影班子。至于这影人和搭建的流程,都不用你操心。”
“这......”顾念秋的提议确实诱人,无需花大价钱,便可自己建一个影班子。
若是能建起来,就算比不得那唱戏的吸引眼球,他这皮影戏能日日演,顺福楼的戏子难道能日日请吗?
这儿不是京城,可没有这般财大气粗的做法。
管事的思虑了一会儿,便道:“你年纪轻,又是生面孔。我如何信得过你?”
“四日后,你可以见了我的影人再作决定。”
四日是做一个影人最尽力的期限,顾念秋有十足的把握。
虽说她唱词不行,可制影人的本事却是数一数二。
管事人爽快答应了,拱手道:“那四日后,掌柜与我便在此恭候小友到来。”
*
解决完一桩大事,顾念秋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要么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出门在外,没钱是万万不行的。
只是这一路张望,却都没见到徐柳依的身影,实在不知她去了哪里。
她准备先回去看看。
她们居住的巷子离街坊有些距离,而且地也很不好走。附近巷子里的住户估摸着在杀鸡,滚烫的热水混着杂碎的鸡毛,淌了一路的腥味。
顾念秋惦着脚走路,却见院子里突然蹿出一只眼冒冷光的大狼狗。尖利的犬牙无所顾忌地暴露在阳光下,它张开血盆大口直冲她来。
顾念秋倒吸一口凉气拔腿就跑,天知道她最害怕的就是狗,尤其是野性十足体型健壮的大狗。
之前她流浪寺庙的时候,里面的小沙弥说狗追人是财运升的意思,不能跑。
但危难关头可不管三七二十一,顾念秋此刻激发出了浑身上下所有潜力,身心狂飙,满脑子只有一个字——“跑”。
一人一狗你追我赶,在狭窄的小道七拐八拐。
顾念秋已经记不得这是这是拐过了第几条路了,附近也不是熟悉的风景,人烟稀少连个求救的人都没有。
她气喘吁吁,感叹今日诸事不顺,不宜出门。
前方是一道高耸的围墙,她体力不支,只能绕着墙根跑,可这狼狗不知为何速度慢了下来,追赶的步伐有了迟疑。
顾念秋敏锐地察觉到了,再加上她确实支撑不住了,便也缓下步伐。
心剧烈地锤动着,她的嗓子眼干涸难受,冒出丝丝铁锈般的血腥味。
那狼狗果真没有再追来,一双幽幽的眼死死盯着猎物,却始终徘徊在原地踟蹰不前,似乎在觊觎什么。
顾念秋撑着冰冷的围墙,突然心念一动,又往深处缩了缩,那狼犬果然不动了,鼻子嗅了半天便转身离去。
它怕这里。
顾念秋无力地蹲在地上,手脚酸疼脱力,好半天才站起了身。打眼一望,眼前便是一睹不着边际的墙。
不知为何,那狼狗似乎不愿踏足此地。
她顺着墙根缓步行走,才发现这似乎是一座采石场。
往门前栅栏偷瞄,只见山路悠悠,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