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她就要起身往外走,李明恪忽然拦下了淑妃娘娘,开口道:“她拦的不是急报,是密信。是同急报一同送来的密信。”
“西境大捷的急报折子送了进去了。可是那一封密信被截住,信里不仅有点到通敌叛国之事,还说到了安衍重伤求医之事......”
李明恪急忙将话说完,他看着自己的母妃,低声道:“母妃,这事儿,怎么办?”
他们没有证据,便就是说他亲眼看到了,可那也是口说无凭。他们知道皇帝向来疼爱高阳公主,这事儿若是同高阳公主对峙,只怕皇帝最后会护着高阳。
但若是不说,陆安衍那一头怎么办?他们可以等,安衍怕是等不了......
淑妃自然是明白李明恪话里的意思,她心头的顾虑也是如此。她在殿内稍稍转悠,走至桌旁的时候,淑妃面上的焦急已然褪去,她转头看向依旧是一脸焦急的李明恪,眼中浮起一抹坚定,轻声道:“明恪,你听着......”
灯火之下,幽幽的人影在屋子里窃窃私语,烛火随夜风飘摇,映衬出一抹令人心慌的鬼蜮虚影。
翌日,一封弹劾高阳公主结党营私,通敌叛国的奏折上达天听。
这一封奏折仿若一颗千钧重的石头,沉沉落入京城的深水中,暗涌汹汹。
皇帝看着手边厚厚一叠的折子,而后将目光投向下方微躬着身子站着的陆昌明,眉眼间浮起一抹疲惫。
不过短短半日,这弹劾公主的折子已经是堆积如山了。
来势汹汹,折子里提到的严查,可不是那种小打小闹的询查,而是要求捉拿入狱,详细盘查,必要时候甚至是要动刑的。
这般短时间内如此统一的奏请提议,背后若是没有一位主导之人,怕是做不到的。
而这位主导之人……
“谢老将军抱病在床?”皇帝沉声问了一句。
最早的一封折子,递进来的人便就是谢老将军。
听得皇帝的话,陆昌明面上神情不变,躬身一礼,回道:“是,西境战事,谢老将军一直很关心,如今得知西境战事惨烈,背后竟是人祸引发,急火攻心之下,便就病倒了。”
“是急火攻心,还是别有居心?”皇帝眼底浮起一抹嘲讽,冷声道了一句。
陆昌明并未回话,他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殿内一片安静。半晌,陆昌明才开口道:“皇上,西境之战事,事关社稷,谢老将军心在社稷百姓,自是急火攻心。如今这通敌叛国之事,还望皇上尽快查明,将嫌疑之人拿下入狱,以免寒了忠臣之心。”
他的话语说得平淡,但是话中却是带着一股逼人的寒意。
咄咄逼人,令人不寒而栗。
坐在上首的皇帝闻言,面上的神色微变,他的目光掠过陆昌明望向了窗外。这陆昌明口中的‘忠臣’可不只是单指谢老将军,而是那跪在外头的一众大臣。
他便就是再独断专行,也是要考虑一番满朝文武大臣的想法。
只是......
皇帝抬头看向陆昌明,他望着面前长身玉立的陆昌明,沉默许久,而后开口道:“你也知晓的,高阳没那么大胆子通敌叛国,更没那么大手段做成这事儿。”
陆昌明掀眼看了下皇帝,他的唇边勾出一道浅浅的弧度,讥讽地道:“殿下之事,臣不敢妄言。一切还是调查之后,依证据行事。”
“毕竟,殿下行这等胆大妄为之事,已然不是第一回了。”
听着陆昌明这话,皇帝的双眼盯着陆昌明打量着,好一会儿,他幽幽地道:“不过是小儿女的情愫心事罢了。她自小就被娇宠着很,失了些许分寸。陆卿的损失,朕会补偿。”
陆昌明垂下眼,遮挡住眼中的怨怒,他咬了咬牙,而后道:“如今这并不是儿女嬉闹之事,而是西境战事,事关江山社稷,还请皇上依着规矩彻查。”
皇帝见着陆昌明如此执拗,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怒意,而后伸手端起桌边的茶杯,抿了一口,而后轻声道:“既然如此,就按着规矩来吧。陆卿放心,朕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袁太医已经带着药出发去西境了,八百里加急,换马不换人,一路疾行,大约是三五日间就会赶到。令郎会无碍的,天下父母心,朕想,都是一样的。”
陆昌明正要退下,忽而听得皇帝出口这么一句话,他脚下步伐一顿,紧紧抿着唇,却怎么都不敢开口,他咬紧牙关,而后躬身一礼,道:“臣,谢皇上恩典。”
皇帝看着陆昌明离开的背影,他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眼神幽幽。
陆昌明行至宫门口的时候,却是让人拦了下来。
“陆大人,淑妃娘娘有请。”一名小内侍对着陆昌明躬身一礼,小声地道。
陆昌明脚下步伐停顿,他站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而后深吸了一口气,难得失了规矩地随着小内侍入后宫。
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