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道:“村长,我脑子已经好了,有事来告诉你。”
贺孝泉的语气就正常了很多:“什么事?”
贺廷兰拿出两把水位尺:“这是我制作的水位尺。我看见村南那边的沟渠水位上涨得很猛,用水位尺测了测,恐怕到明天早上就会淹到村南的人家。还请村长让人通告这些村民,今晚之前撤离家中。村长可以派贺大牛跟我一起去再测一遍。”
贺大牛是村里兼管水位的人,只是技艺不精。
她说的都是实话,贺孝泉又被用了系统药丸,果然就神色凝重起来,正让人去找贺大牛,身后屋里走出一个穿戴不俗的老者,精神矍铄,眼露精光。
原身的记忆里没见过这个人。
贺孝泉对他的态度竟然非常恭敬:“老先生怎么不继续用饭了?”
老者摆摆手,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了贺廷兰一眼,最后视线定格在水位尺上,抚须道:“这个东西叫水位尺?不知如何使用?”
贺廷兰不知他的身份,但见贺孝泉如此,也知道不宜得罪,言听计从丸却用光了,便详尽道来:“同一条沟渠,在相隔三十尺的地方设下两只同等高程的水位尺,同时观测,坐好记录,最后可知水位差。如此,根据水流速度、流量以及地域面积,大致就能测出未来水位。”
老者挑眉:“老夫倒是头一回听闻此物,不知可否有幸一观?”
贺廷兰思量着他恐怕是能影响贺孝泉决定的,当即答应了。
一行人往村南沟渠去,路上还遇到了赶过来的贺大牛。
“这,这不是陈大婶家的那个傻子吗?村长你怎么还跟他走在一块儿了?!”贺大牛瞪圆了眼睛。
贺廷兰一边走,一边耐着性子说了又说了一遍自己的目的。
贺大牛怀疑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打转,语气很是鄙夷:“你别是胡说的吧?我都没瞧出这回下雨有多严重。”
贺孝泉给了他一脚:“行了!你也就是个半吊子!待会儿看看就知道了。”
贺大牛捂着脚,心里非常奇怪,村长怎么这么维护陈寡妇的傻儿子了?但也不敢再说话了。
沟渠的水位离贺廷兰刚过来时肉眼可见上涨了几寸。
她再次向贺大牛介绍了水位尺的用法,照着方才测水位的做法,在相隔100米的地方固定好两只水位尺,请老者随着自己一同观测,并从袖中拿出系统礼包给的纸张出来,用炭笔在上面记录。
“诸位请看,方才的水位是两尺三寸四厘和两尺四寸一厘,如今的水位是两尺三寸七厘和两尺四寸九厘。前朝徐光佑所作的《农书》有言,静水流水速度,以五十六分码每瞬计较。而两把水位尺原有位置仅差一尺九。如此——”
贺廷兰的炭笔迅速在纸上计算,当然,只是写出了式子,并没有用现代的乘法上下表。
“可以算得水流流量大概为七十尺码每瞬。照此时雨势不减来推算,再过一个时辰,沟渠水就会漫出地面,随之而来的是涨水。这边地势平缓,只有500亩地。半天的功夫,渠水就会进入村民家中了。”
她说得通俗易懂,计算虽然快速,却找不出差错。老者越听,神色就越郑重,看贺廷兰的目光也渐渐变了,沉声道:“你怎么确定雨势不会减缓?”
贺廷兰指着天空中更加厚重的滚轴云:“老先生请看。此云名为滚轴云,《农书》中仍有记载,此云冷凝厚重,一旦出现,将有持久的特大暴雨。”
她是问过系统这个世界的相关内容的,《农书》确实有记载,只是语焉不详。照着现代的研究,滚轴云有强烈的下降气流,产生的上升气流和下沉气流速度每分钟超过1500米,格外危险。
这些术语却不好同古人表达出来,贺廷兰只能这么说了。
老者抚须不语。
贺大牛已经按捺不住了,惊奇道:“陈家傻子,你连书都没读过,怎么知道的这些?说得头头是道,怪玄乎的!”这变化也太大了!
那老者神色微变:“书都没读过?”
贺大牛茫然道:“是啊!廷兰以前是个傻子,他娘恨不得绑在裤腰带上,连学堂都没去过。”
贺廷兰早有对策,淡淡道:“大牛叔,你不知内情。我从前虽然痴傻,家里却有我爹留下来的书,我娘识得几个字,教着我读书。这才一清醒就会了。”
老者神色怪异,看了她好几眼,到底没继续怀疑。
贺大牛懵然点头。
贺孝泉早已忧心忡忡,见大家都信了贺廷兰的话,立刻道:“我这就派人去召集村民说这事儿!”
贺廷兰微微放心。
老者拱手道:“老夫在此地耽搁有些时候了,恐家主担忧,这就告辞了。”
贺孝泉连忙相送。
老者再次认真看了贺廷兰一眼。这小子眼神清明,眉眼端正,算术简直是比户部那些人还精通些,今日一见,管中窥豹,恐怕天文地理也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