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好不好?”
“好啊,当然好啊,”陆吾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怕什么,我家老爷子又不吃人。”
头顶一重,薛知觉得黑影朝自己压来,下意识闭住呼吸,抬起眼看他。
正撞上他的目光。
陆吾眼珠垂得很低,长长的睫毛落下去,仿佛是眼底的两团阴影。
他定定看了她一会,忽地笑了,眉眼弯弯,眼底迸溅出碎水晶般的细光,“你放心,你有我。”
她抱着他点头又点头。
他从没有食言,一直将她照顾得极好。
在他身边,所能想象最大的危险——
不过是,在糖炒栗子里剥到虫子。
薛知缓慢眨下眼,踮起脚,飞快亲了下他喉结,“谢谢你。”
···
薛知回到宿舍,空无一人,她洗了个澡,不巧澡堂吹风机检修,她索性一边擦头发一边回来,坐在板凳上,翻出手机玩。
满桌都是陆吾送的零食,她随手拆了盒水果糖,打开微信。
陆吾:【如果觉得头晕,冲一包感冒药喝。】
陆吾:【女孩子不可以淋雨。】
薛知正要回复,忽然心念一动,退出去,点开消息更新,是一条水滴筹,点开就是很醒目的红色大字标题,一张张照片惨不忍睹。
薛知不由自主看下去:
【甘肃农民王盼娣,女,二十岁。】
【已婚,育有三女一男。】
【小儿子在父亲的工地上失足,摔入现浇混凝土中,体内插|入四根钢筋。】
【家庭目前负债十二万,求助社会各界帮助。】
照片弹了出来,一张凄苦干瘦的脸,眼睛与脸颊都陷下去,仿佛骷髅。
薛知只觉得那骷髅晃动起来,几乎晃出屏幕。耳边唯有呼啦啦风响,像是成千上万的手,把她拽回到很小的时候,四周场景变幻,恍惚又是贫瘠的童年。
水果糖从喉咙里滚下去,气息一闭,呛得她咳嗽起来。
手机从手里滑落,咣当摔在桌上,屏幕终于漆黑。
她咳得挖心挖肺,伏在桌上,好半天直不起腰来,湿头发拍在脸上,风一吹,又冰又辣。
好半天,她才喘过一口气,挣扎着拧开一瓶水,仰头拼命地往肚里咽,一大口一大口,撑得嗓子眼生疼。
转眼喝空了一瓶水,她才转脸去看镜中的自己。
也很像一具骷髅。
她猛地打了个寒噤。
谁都能认错了她。
但她可不能认错了自己。
···
抄完实验报告之后,薛知照常和陆吾通了视频,然后刷牙睡觉。
牙膏一应是陆吾买的,牌子味道都和他一样,薄荷香,窝进被窝好久好久,唇齿还是凉凉的。
正梦到一半,门外咔嚓一响,姜南走进宿舍。
薛知听到门锁声就清醒了,揉揉眼爬起来,见姜南领着白绳挂纸盒,老远闻着一股糯米香甜。
桑媛也从床上跳下来,笑嘻嘻,“白糖荷花糕?”
“他说他们家阿姨做这个好吃,”姜南有点不好意思,但看得出很高兴,“薛知你刷牙了吗?没刷也来吃点。”
糯米糕是现打出来的,入口即化,口齿余香,三人很快分完了一包糕。
姜南没吃两口就脸红得不行,压低声音问薛知:“你觉得怎么样?”
薛知装傻,“荷花糕?好吃的呀!”
姜南有点矜持,又有点不好意思:“我说的不是荷花糕···”
“可我说的是荷花糕呀,”薛知笑吟吟,“帮帮忙,把陆慎平联系方式推一下,我要一份食铺。”
桑媛奇道,“你怎么不能陆吾要。”
“他要吃醋,”薛知抽了张湿巾,低头擦拭嘴角糖渣,好似一副小女儿含羞娇态,忽然眼珠咕噜噜一转,看向了姜南,“啊,你也要吃醋!”
姜南果然急了,“谁吃醋了?我吃哪门子醋?”
“我不要就是了!”薛知一把丢开湿巾,跳着跳着躲她,“你别动手呀!”
为了表明态度,姜南硬拽着薛知,逼她加上了陆慎平。
灯一熄,薛知就点开陆慎平微信,想了一想,还是先发了个消息。
陆慎平倒是秒回,薛知又把对话在心里预演一遍,拿起电话,轻手轻脚地走出宿舍。
电话打过去,没两声陆慎平就接了:“哟嫂子,好久不见呐,怎么了,是不是想吃蹄髈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薛知笑吟吟,“还是说你见人就喊嫂子?”
“诶,这不能,这不能,”陆慎平咳嗽两声,“那什么···嫂子不会信不过我哥吧,这不能吧,这个月我就跟我哥玩过一回麻将,全男的啊,全男的,真的,我们有组织有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