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色的市价便宜。
可是薛知自己这么想,别人不这么想。
赵晓阳看她的脸色更不好了,似乎捡着了薛知不要的东西,又舍不得扔,高兴中也带点惭愧。
薛知见赵晓阳这样,反而有点心酸,尽量避着她,能躲图书馆就尽量不出来。
这个时期,图书馆里都是考研资料占住的位置,薛知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层,一个空位都没找到。
薛知累得不行,坐在旋转楼梯上呼呼喘气。
忽然听到一声“学妹”!
天津话读“学”是“小”音,二声,扬起来,很戏谑,很善意的打趣味道。
薛知一听就知道是程凯,抬起头,本尊果然站在三五米远处,手里提着瓶可乐。
程凯走过来,笑着扶起她,“学妹挺勤勉呐,我大一连图书馆门朝哪儿开都不清楚。”
薛知低头微笑。其实程凯绩点很高,手里还有一堆省级奖项,照片挂学院门口给人看。
程凯看看薛知身后书包,“来写作业啊?”不等薛知点头,又问:“哪一门?”
大一全是基础课,薛知专业又不好,这十年新成立的,基本上就是能挨得上的其他专业各蹭一点。
程凯听完,一拍大腿,“老李的课啊,这不巧了吗就不是,我熟啊,电子信息技术嘛,书你带了吗,我给你画画重点。”
程凯非常仗义,领着薛知,七扭八拐,走到三楼角落,竟然在人山人海中,给薛知腾出个位置。
有程凯的辅导,作业完成得很快,薛知特别感激,“谢谢程学长,我去医院看人了啊。”
程凯一挥手,“你去看老陆啊?”
薛知没反应过来,她只知道陆吾这几天很少联系她,还以为这人忙考研呢。
程凯已经叹了口气,“你去看看陆吾吧。就算替我去一趟。”
薛知提前和陆吾通了电话,陆吾听起来气有点虚,但是挺高兴,“凯胖真够多事,不过你就来就呗,——你什么时候来啊?”
薛知觉得这人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的胃出血,可出于礼貌,还是在医院门口选了束长寿花。
可能是因为这花太小了,看起来不堂皇,从来没什么人买,一向最便宜。
医院人很多,薛知抱着花,在人群中,随波逐流。
周遭都是消毒水和冷闷闷的病气。
薛知不得不经常把脸埋进花面,吸一口缓解。
一只手在她肩上拍了一下。
薛知抬起头,眼前正只见一张消瘦的棱脸,眉眼笑弯,浓睫上下交接,掩住乌瞳,只隐隐透出点笑意。
薛知心理砰得一跳,大脑空白,比洗过还干净。
四周很静很静,无数人飞快走过去,快成灰色残影。
唯独眼前这个人是定格的,一帧一帧慢慢动。
怀里裹花的玻璃纸簌簌抖动,五感回来了。
薛知闻到轻轻浅浅的松木香,有点熟悉。
是陆吾的味道。
忽然鼻尖一痒。
薛知眼睁睁看着,陆吾,在自己脸上,蹭了一下。
他!!蹭!她!的!脸!!!
为什么!
怎么能!!
陆吾刚收回手,一边笑着打量,一边慢慢摩挲指尖,转过脸看向薛知,被吓了一跳,笑容僵住。
他立刻伸出手给她看,“你脸上有朵花,我帮你摘下来了。”
手心果然有片小小的黄,倒在凹处,周围掌纹细细。
薛知不自然地咳嗽一声。
陆吾也抬眼望天花板,一只手反搭后颈,大拇指顺着揉搓耳根。
陆吾的耳尖红了一点,“过来还带花?真是太客气了。”
他一直盯着天花板,好像对着一个挂起来的吊死鬼说话。
从正常距离旁观陆吾,这个人的脸色的确是苍白了些。
陆吾原本就是淡色薄唇,生了病,更是整张脸就剩一双点漆眼。
二人慢慢往病房走,薛知这才想起来:“为什么不在病房待着,刚才才等人吗?”
陆吾“嗯”了一声,“等你啊。”
薛知:“为什么要等我,我又不是找不到病房。”
“不行,”陆吾可能还在疼,每一步踏在地上,总要停顿一下再抬下一步,“那太慢了。”
还不是年节,肠胃科远比发热门诊冷清。
病房就陆吾一个人。
薛知看到病床旁一大塑料袋零食,很无语,“你现在不能吃这些吧。”
陆吾笑着坐到床上,“没事。不是给自己买的。”可弯腰的时候,手一直扶在腹侧。
薛知听这意思,没好往下问。随手把椅子拉到床边,看陆吾只顾撩拨那一簇浓密花梗,“严不严重?”
陆吾说:“不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