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缠着问了一路。
可薛知也是从姜南口中，才得知那男的叫什么，别的一概不知，只好先答应回头跟陆吾打探。
姜南把这件事上升得很高。
大概相当于，皇子要夺龙位，事先巴结好皇帝身边的太监。
快到宿舍的时候，碰到经常在这里摆摊的小贩，一男一女，依偎在冷风中，都坐在小板凳上，厚棉袄裹得像雪人，袖着手，只露出红通通的鼻尖。
地上铺了几层绒布，堆着肥滚滚的柿子，柿柄蔫吧了，薛知想这下该便宜点吧，一打问，居然比市价还贵。
薛知抬脚就走。
姜南拉了她一把，“我都要了。”
薛知看了她两眼，“你吃这个吗？”
姜南爸妈不让她吃不剥皮的水果，怕洗不干净农药。
姜南脸上几乎要写着《悯农》了。
摊贩一口山西话，“噫，楞个女娃，好赖咋分不清哩，这柿子，凭甜！”
姜南悄悄凑到薛知耳边，像特|务传达情报，“你看他们在一起多不容易，早早卖完就能回家约会了。”
薛知：“他们绝对不会是情侣的，要么是兄妹要么是夫妻，情侣分赃不匀会打架。”
可是那边俩人已经把柿子都打包好了，脸上的笑容浓得要滴下来，可能姜南被那男的亲一口也就这么幸福吧。
二人拎着四大袋柿子走了。
身后小贩兴高采烈地夸姜南漂亮，虽然薛知更怀疑他们心里骂得是傻逼。
——实在不应该，但薛知以前遇到这种人傻钱多的羊牯，心就是这么想的。
姜南哼着歌，取出旮旯里的一沓奢侈品购物袋，依次把柿子分好，贴上贴纸，给全楼每个宿舍门口放了一袋。
薛知负责把留下来的柿子洗好。
桑媛回来时，就见一个柿子迎面飞下。
桑媛接住咬了一口，看看姜南，“你买的？”
姜南正牵着深灰睡袍袍角跳舞，闻言，点点头。
桑媛贴墙擦过姜南，拉开椅子坐下，“挺好的，那对小贩看起来挺忠厚老实。”
薛知很惊讶，因为她完全没有看出那对小贩“忠厚老实”。
桑媛又说，“不过你给隔壁宿舍干嘛，没见今天晚自习，赵晓阳把你瞪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薛知这才想起那女生叫赵晓阳，随口说：“就是，给她干嘛。”
姜南：“她瞪我了吗？”
薛知：“···”
桑媛：“···”
薛知无话可说，打开床桌上的笔记本，开始给陆吾干活。
翻手机的时候，不免又扫了两眼屏幕。怪不得眼熟，不是眼熟人，是眼熟背景，这不南校区篮球场么。
至于本人长相，薛知客观地评价，大概是牛郎店五百块人民币的水平吧。
再贵就要举报给工商局了。
这时微信电话响了，上面两个大字：陆吾。
姜南扑过来：“外放！外放！他肯定回宿舍了，外放让我听听我老公的声音。”
桑媛一脸不可思议，柿子汁儿淌到下巴上。
刚接通，姜南先情意绵绵地说了句：“回宿舍了吗？”
伴随着桑媛吧唧吧唧吃柿子的背景音，姜南这句话并不清晰，再加上姜南薛知都带点南方口音。
薛知自己都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在说话。
手机对面沉默良久，传来陆吾迟疑又带点窃喜的声音：“嗯，我回来了。你呢？”
姜南一听到陆吾的声音，脸就垮了下来，仿佛满心期待武松，开门却是武大郎。
姜南盘腿坐在薛知床边，意兴阑珊。
薛知和桑媛忍笑忍得肋骨都要断了，桑媛更是掐碎了一只柿子，哆哆嗦嗦地换脏衣服。
薛知咳嗽一声，“文件我给你发过去了。还有没有别的，我明早就一节思政，今晚一起做完好了。”
薛知才大一，专业知识基本为零，能干这种收尾工作，全靠陆吾赏脸，当然要殷勤点。
陆吾那边响起切切察察的杂音，好像是有人说话，但听不清楚。
姜南痛苦地抓头发撕耳朵，眼看快有撞墙的趋势了。
薛知说：“你玩不玩游戏？”
陆吾说：“你也玩吗？”然后才回答：“嗯。”
薛知说：“那连队吧。”
说完，挂了电话，把手机递给姜南，“喏。”
姜南眼睛都不抬，抱着爬梯，凄哀宛如深宫怨妃：“干嘛。”
薛知循循善诱：“他和我没挑明关系，不可能双排，肯定五连，一定会把舍友叫上，你玩去吧。”
姜南眼睛一亮，夺过手机就要往上铺爬。
这时门口咣咣咣三声，木板门震了几震，陈屑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