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霜仓皇点点头,她微微侧过身往后看去,原来公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了。
亏她还信誓旦旦自己要保护好公主呢,在警惕性这方面跟公主真是差远了。
迟玉用目光瞥了一眼柴门外头,松开了勒住晚霜的手,示意她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再等一会儿。
晚霜屏息候着,直到外头的人扔下火把远去,迟玉这才带着她往窗边走,两人将窗户推开,从窗边翻出去后,晚霜急忙寻了个方向:“公主,这柴屋等会便要全着了,咱们还是赶紧去找住持吧。”
“你以为一个小小尼姑会胆子大到直接在我屋外放火?”
晚霜顿时毛骨悚然,一脸惊恐地转头看向迟玉。
迟玉的目光已经转向了在他们跟前的一片连着的远处几座庭院,她的住处偏僻,离住持所在的佛堂有些距离,但附近的尼姑们的住处说远却也不远,迟玉推测,放火的那些人这会儿定然在房内时刻关注着外头的状况。
“你去那边,用这绳子沾了地上的油,一直引到……”迟玉抬眸,狐狸似的一双眼睛平静地往上移,视线最后停留在远处的那些住宅跟前。
迟玉自己攥着另一根草绳,另一边要引的,自然便是佛堂了。
晚霜瞬间明白了迟玉的意思,点点头便握着那根绳子往另一处去了。
半刻之后,她们的柴屋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将夜里漆黑的山顶照得如白昼一般,而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柴屋之上也开始露出红色的火光。
不消多时,只听见远处传来尼姑们的惊叫声与奔忙避火的声音杂乱而呼救。
“不好了,佛堂里面着火了!”
在那些人惊叫奔走的反方向,忽的传出了一道惊呼声,一时间尼姑们刚打好的水又匆匆往佛堂那边去救火。
迟玉和晚霜远远看着眼前的闹剧,迟玉露出了一个浅笑的表情。
“啪啪啪!”
身后传来清脆的拍手声音,迟玉警惕地转过头去,看到的正是白日才见过了的萧恪,他斜靠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慵懒得好似刚睡醒,眼中的兴味却在同迟玉说着,方才的所有他都看在眼中了。
迟玉往后退了一步,提防地看向他:“花街柳巷不够萧小将军睡的,深夜里来寒恩庵是作甚?”
萧恪一脸震惊,似在惊叹迟玉反咬一口的本事:“要不是特地过来,怎么会正赶上瞧见这么一出好戏呢。”
他轻笑了一声,拍了拍脑袋:“京城里那些酸儒是如何礼赞二公主来着?性起于莲,容敛在仙,最是淡泊飘逸,说得我一直以为二公主是天上的仙子呢。”
“如今这么一看嘛!”萧恪上下将迟玉瞧了一遍,“倒是位仙子,就是心肠……”
后头的话他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迟玉从不在乎他人的评价,她冷着脸:“你既也说了是一些酸儒的话,便该知晓当不得真的。至于心肠如何,容貌如何,又与你何干?”
萧恪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却未从迟玉身上离开。
“你既不是这里的尼姑,却又偏偏住在这里,那不是寒恩庵的住持手里了你,你反过来却引火焚庵,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对于他的质疑,迟玉的回答便是转身就走。
萧恪看着她冷然转身的背影,第二次傻了眼。
萧小将军凭借着一张容貌俊俏的脸,在京城女子中获得过无数青睐,哪怕是再清冷难说话的美人,见了他也能多说两句,可偏偏眼前这个女子对他爱答不理。
接连两次都是甩头就走。
萧恪看着远处燃起的大火,又看着已经逐渐走远的背影:“是当真狠毒到了什么都不在意呢,还是料定了我不会揭发你?”
萧小将军扪心自问,觉得自己一直是一个正直的好男儿,虽然在父母那儿不算是个懂事听话的好儿子,在外头的形象也并不那么君子无暇,可还是没做过什么违心之事的。
此刻,他却真有点好奇眼前这女子到底要做什么。
萧恪打了个喷嚏,看着远处来往之人,到底是尼姑的住处,他也不能随意走动,于是便转头准备离了庵院。
迟玉在往佛堂走的路上,被住持给拦住了,这里的住持是个家道中落的世家女子,据说几十年前家里也算是十分显赫,只是后来遭了难,就活了她一个。
“慧真住持。”迟玉垂眸看她。
晚霜略有些紧张地朝迟玉看过去,虽她心中清楚迟玉做事向来缜密,不会不留后路地做什么事情。只是今日到底事发突然,这庵里的姑子们又向来爱做些没脑子的蠢事。
“公主,夜里庵中多处起火,原因尚未明确,为保公主安全,委屈公主随贫尼一同在陋室暂留。”
迟玉几乎在见到她的时候,就猜到了她会用什么话拖住自己。
恐怕她此刻已经知道了今晚的火是怎么回事,只怕心中已经恨得咬碎牙了,面上却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