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他的答案,目光沉郁望向手中的那块玉佩,似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
“她的。”
萧恪了然,容家三公子容云从有个幼时走散了的青梅竹马,据说情谊深厚,这些年容云从一直都在找当年那个在离乱中与他走散的姑娘。
这个所谓“捡来的”显然是省略了一些细节。
不过萧恪并不在意,他伸手去接那块玉佩:“这些年冒充认领的人可不少,你别又……”
萧恪的手连方帕的边都没碰到,便见容云从自然地将方帕连带玉佩全收了回去,面色淡然道:“不妨事,有这个也是好的。”
“小气劲儿。”萧恪讪讪收回手。
容云从对那女子确实是有些执念的,他说的也不错,至少之前那些冒充前来的女子连眼前这块信物都拿不出来。
萧恪隐约闻到一丝清幽的香气,似远山幽兰一丝一缕沁心脾地往他跟前钻,意识到这香味便是方帕之上留下的,他手指头转了转指着他,玩笑道:“这次还留了迷魂阵?”
容云从停顿片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后,才失笑道:“不像是寻常的香料,或许也不是,你别多想。”
“还是得多提防提防。”毕竟容云从在这件事情上的执念和失智程度实在叫人咋舌,萧恪一面叮嘱他,一面晃悠悠地起身,“行了,今日便到这里,我得回府了。”
“好容易从那鸟不拉屎的地儿回来了,不再跟咱们多玩一会儿?”
“是啊,等会便是醉仙楼最近新挑的那个名伶出来了,你真能看都不看一眼就走?”
萧恪唇角勾了勾:“也不差这一次。”拍了拍容云从的肩膀同他示意。
在容云从笑着说“他回府晚了可是要挨他爹的打的。”声音之中出了醉仙楼。
外头的寒风未停,反而因为到了夜里更加凛冽刺骨,萧恪裹了裹身上的狐裘大氅,正欲离开,大街上空旷,落雪后的大地气味也十分清新,比潜州的漫天沙子舒适了不知道多少。
清净之中,一丝幽香又隐晦而明目张胆地侵袭而来。
萧恪正无所谓地上了马,准备回家之际,恍然记起了方才那缕香气自己在哪儿闻到过。
清平山下,寒恩庵外,那个雪一样的冷美人。
萧恪当时瞧着那女子,心中异动。他想着,谁家好好的姑娘给养成这样了,病恹恹的瘦弱,皮肤白得好似没见过阳光的纸一般,看人时目光还是那样凌厉,全然不像一般温柔似水的姑娘,实在是……
现在想来,那缕似香而非香料的清幽,可不就是她身上的药材给熏出来的。
抬手落在后颈处,方才落下的那一团雪化成的潮湿水印已经摸不出痕迹了,天气寒凉,但他体温本就较高一些,只留下来那雪落下时一瞬的冰凉,叫人清醒。
萧恪勒紧了缰绳,一声马鞭划破空气霹雳响起在醉仙楼外,只是却没回家,而是直接换了个方向,往城外去了。
迎着寒风往城外去的时候,萧恪觉着自己今日是真的喝多了,但他往寒恩庵去的劲头却没削减,夹紧马肚,又狠狠甩下了鞭子。
迟玉平日里因为觉浅总睡得不大好,唯有下山这日会睡得安稳些,只因来回奔波劳累,也会在抓药时不忘多带一副安神静心的药。
她睡下之后,晚霜也会在外间的侧房歇下。
寒风料峭紧,熄了最后一盏烛火,积雪深厚,柴房内的主仆二人睡得深而沉,看不见柴房外多了几道鬼祟的身影。
火把,油桶,鬼祟走动的黑影,在庵院的偏远柴房中出现实在是一幕太叫人惊惧的场景。
晚霜在细微的声响中皱着眉翻了翻身,外头传来木条被点燃的声响,她揉着眼睛往外头看了一眼,才回了一半的身子,便骤然睁大了眼睛。
她下意识便往房间内看去,张开口打算大喊叫醒迟玉。
就在此刻,一只手及时捂住了她的嘴,给了她噤声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