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時雨心情很好地拍了拍手上的灰。
无一郎递上一块手巾,她接过去擦手。
在她身后,街道上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人,要么脸上有拳印,要么头顶有包,大部分都已经暂时晕了过去,唯有最开始挑事的酒鬼男人仍意识尚存。
很难想象他们在短短的几分钟里,遭受了何种非常人的肉|体打压与精神刺激,如果白发女子能够做到言出法随,他们现在可能已经经历了几世轮回,分别是地狱道,畜生道,八足虫道,泥巴渣滓道,以及酒鬼滚滚滚道。
最后几个轮回道听都没听说过,但是不知为何,由白发女子讲出来就格外令人信服,仿佛自天地诞生之际就存在于人间一样,简直邪门。
男人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是高山天雪一般的女子,如何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样戳人心肺管子的话的。他艰难抬头,看着站着的几人的眼神活像是见了鬼。空城時雨感觉到被人注视,斜望过去的一眼自带淡淡的威胁,男人一僵,立刻垂头装死不动了。
空城時雨轻笑一声:“这样一来,他们多半不会再来找事了。”
有一郎无所谓道:“就算再来也没关系,权当练手。”
“能少打还是少打吧。”空城時雨无奈地摇摇头,“毕竟日后你们也会入鬼杀队的,队规也有要求说尽量不和人类起争执。”
“不过嘛,今天这个主要是对方先挑的事,所以......”她扭头,朝着草丛的方向眨眨眼,讨好地一笑。
躲在草丛里的隐接收到她拜托的目光,比了个没关系的手势,空城時雨就知道,这件事不会上报了。
松了口气,她放心地笑笑:“那我也差不多出发了。”
待太久会影响进程,隐说每一位柱都会有分配的宅邸,属于她的一栋也已经准备好了,最好早点过去认路,提前把环境布置一下。
说起来,不知道柱能不能和继子住在一起?可以的话那就至少要收拾出来三间房间......嗯?
突然,余光扫到一截晃来晃去的麻花辫,女孩子毛乎乎的发顶吸引了空城時雨的注意,她饶有兴致地盯着柱子后面的小姑娘。
且手心一痒。
麻里子脑子里装满了黑衣少年刚才出手的画面。少年出手动作凌厉干脆,再次令她心乱如麻,可当他打趴下一人,移向给予对手抱摔攻击的白发女子时的目光深邃执着。
那里面含着的东西,要比她的情感深上太多太多。
麻里子松开了拧着衣摆的手。
头上兀地落下一只手,带着温热的触感揉了揉她的头。
麻里子惊讶转身,和笑得眉眼弯弯的空城時雨对面了。
她立刻紧张起来:“那个......您有什么事......吗?”
“啊没有没有,就是过来看看”空城時雨笑出一口大白牙,藏在身后的手指已经在难耐地摩挲。
麻里子心率加快,很少与人交谈的她嘴巴像是黏住了一般绷紧了,完全不知说什么好,该做什么好,手也不自觉地捏回衣摆。
看到小姑娘突然低头,空城時雨好奇道:“怎么了?”
麻里子越发不自在,脸色煞白,嘴里吐出的也成了些无意义的支支吾吾。
她也想要能做到大声地回话,可是自己生性怯弱,在家中也只是姐姐和妹妹们中间夹着的不受宠的孩子,没人愿意听她说话,也不会有谁期待她。
久而久之,便几乎失去了与人交流的能力,除了听从安排应声照做以外,已经没有其他活法。
黑衣少年的出现,令麻里子的麻木被打破,她再度渴望起发声,但是......但是......
棕色的眸子里大滴大滴涌出泪水,似珠子般滚落在脚上,鞋袜一经打湿更令她难堪,不仅立刻将脚朝后缩去,整个人都想要藏起来。
“哎呀,怎么哭了呢......”
那声音似无奈又似好笑,但是在这句话音落后,麻里子被抱住了。
有一郎目光平静,和无一郎站在街角的树荫里,远远望着蹲下去安慰人的空城時雨。夏风闷热,他随手扯了扯领口,鼓风去扇锁骨上的汗滴,视线仍不移。
无一郎默默盯着那边的两人,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薄荷色眼里闪过不赞同:“原来是这样吗。”
有一郎扇风动作的不变:“怎么了?”
无一郎可以笃定:“哥哥救了那个女孩子对吧,但是却没有听她道谢,什么都没听完就走掉了。”
身为双胞胎,无一郎非常了解自己哥哥的脾性,知道他会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打抱不平,也会在帮了别人一把后不希望扯上关系。理性和正义感向来是哪个打赢选哪个,除非牵扯到家人,有一郎不会做傻事。
怕是那个女孩子说了什么触及有一郎雷区的话吧,照反应来看可能是家庭方面的。无一郎叹了口气,引得有一郎皱眉瞥过来一眼:“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