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钟小芸看着那个一向强大,一直保护着全家的男人,蜷缩在角落,心中悲痛不已。
“阿哥······”她伸手轻轻地抚摸哥哥凌乱的头发。
“这一切怪我,是我太没用了。”
“没人怪你。”
“打仗打不赢,赔了那么多的弟兄,在日本人手里吃了大亏,又间接害死了爹娘!还害你辛苦得来的产业被查封,我太没用了。”钟年晟的脸扭曲地像个麻花,悲伤之间竟有些滑稽。
“我不怪你,都是老天不好!”
“阿妹!都是阿哥不好,当初是我为了上位执意娶秀婷回来,害得你和阿爹阿娘这么多年都要看她的脸色,阿爹阿娘还跟着丧了命,都怨我!都怨我!”
“阿哥,你别这样!”钟小芸跪在地上,紧紧抱住钟年晟颓废又癫狂的身躯。
“阿爹阿娘惨死,我们好不容易拼来的荣华富贵,眼看着也要付之东流了,我恨啊!苍天为何要这样为难我们!”
“荣华富贵······”钟小芸呢喃道:“付之东流······”她环顾四周,宽敞的公馆,摆满了欧洲运来的高档家具,她所穿的,用的,吃的,样样都是顶好的。钟浦乡灰扑扑的,沉寂的日子一下子闪现在她的脑海中。“我死都不要再过从前那样的苦日子!我不要!”
“可如今我老丈人深陷狱中,我又是个吃了败仗的光杆司令,那些个势利眼,个个都想看我们的笑话,一个个只会痛打落水狗,没有人会无缘无故雪中送炭的,也许这一次我们是真要走到绝路上了!但凡我手里还有几个兵,事情都不会是今天这样······”
“不会的!”钟小芸睁大双眼,发狠一般看着钟年晟,“什么绝路,只要我们敢走,没有路也给它劈出一条路来!”
钟年晟瞥了一眼钟小芸,考量她的反应,他顿了顿,接着说道:“阿妹······你能这么想,那我们或许就能东山再起。”
“阿哥,你是不是有对策了。”
“算有吧。”钟年晟点点头。
钟小芸的心砰砰地跳,“那你说说看吧。”
“有一个叫章日轩的副省长,他是分管省里经济的,早几年你应该见过他,此人贪财又好色,听说······你长得像他早年错过的一位梦中情人······”
钟小芸长舒一口气,心中想道:“原来不过是弄个男人。”
“只要你能拿下他,那我们就能保住这份家业了。”钟年晟打量钟小芸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说道:“可是我怕你会后悔。”
“不就是伺候个男人么。”钟小芸冷笑一声,“比起叫人耻笑我是个□□,我更害怕回到一无所有,人人都能糟踏我的日子。”
两天后的傍晚。
钟小芸按照钟年晟给的地址,来到一家高档会所静静等候。
过了约定时间一个多小时,一个身材矮胖,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的男人来到厢房,他边上跟着一位中等身材,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助理。
“呦,钟小姐,你还在呢。”男人笑嘻嘻地说道:“让你久等了,有点事情耽搁了。”
男人打眼看去,只见钟小芸穿了一袭素雅黑色旗袍,脚下踩着水晶做的高跟鞋,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配上一副白皙粉嫩幼态的面孔,加上浓淡相宜的妆容,在荷花池水的映衬下,犹如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厢房淡淡的烛光揉杂着钟小芸喷洒的香水,空气中有一丝若有似无的□□。
“章省长,您这么说可真是折煞我了。”钟小芸站起身来,扶着章日轩在主位上坐下。
“钟小姐,好久不见,你还是如此的光彩照人啊。”章日轩假装不经意地触碰钟小芸,“上一次见你,还是在3年前的慈善晚会呢,没想到几年过去,你一点儿没老,倒是愈发水灵了。”
“章省长,您过奖了。”钟小芸笑吟吟地为章日轩倒上一杯酒,“您尝尝看,听说您喜欢喝葡萄酒,我特地托人从欧洲的酒庄给您带回来的。”
“不急,美酒是能解馋。”章日轩推开酒杯,一只手搭在钟小芸柔嫩的臂膀上,“但不如先说一说,今天钟小姐找章某来所谓何事呢。”
“宋先生,请你去催催吧,麻烦你去看看我点的菜好了没。”钟小芸拿出一张一千大洋的支票,放在菜单底下递给助理。
助理看看章日轩,得了眼色,便识相地拿上菜单出去了。
钟小芸反手锁上房门,“章省长,您是省里分管经济的,您知道我家的公司和李家没有半点关系的,我的家业都是我和我那死去的男人赚的辛苦钱,谁承想因为我阿哥找了李家结亲,福气没有沾到,倒害得我的公司都被封了······”
“哦?”章日轩故作疑惑道:“还有这种事情。”
“市里的人眼看着李家倒台了,就来落尽下石,可我们真的是无辜的呀。”少妇在一身素衣的衬托下,增添了无尽的风韵,她泪眼汪汪,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