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莹和吴秀清一路西行,辗转波折,始终没能找到一处党支部,一直到逃江西,才终于遇到了共产国际的布尔什维克。在反复确认身份之后,她们得到了共产国际的收容。
两人努力寻找、营救被追捕的同志,陆陆续续搜救了好几位逃亡的同志,在江西建立起一个临时的党支部。
这一天,钟莹扮成乞丐模样,在街角观察来往的行人。她见天黑,正打算收工,远处走来一个乡民打扮的男人,走路跛脚,行迹有些像落难的同志。她悄悄跟上前去查看,只见那人潜入一条巷子,接着便没了踪迹。
第二天,钟莹仍旧来街角佯装要饭,她留心那条巷子的人员往来,终于在第三天,又见到了那人的身影。这一次她跟得紧了,抄近路迎头便和那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喂,可要撞死我了。”钟莹凑近去看,发现那人有些眼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人见钟莹没什么事,便打算走了。
钟莹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的脚崴了,你可得赔呢。”
那人本想离开,犹豫之间,还是蹲下观察钟莹的脚踝,“我看着并没有什么大事吧。”
“谁说没事了,我这下肯定走不了路了,你是不是欺负我是个叫花子,想撞了人就跑!”
那人观察周围,见有人来围观,便软语道:“没有没有,那你说吧,你想让我怎么赔?”
“你先扶我回去,我且再说要怎么赔!”
那人摇摇头,只得说道:“那好吧,我扶你回去便是。”
钟莹在那人的搀扶下,来到一处破茅屋,她关上门,一把撩起那人的裤腿,他的腿上果然有枪伤。
“你干什么!”那人一把将钟莹推开,抢身要逃。
“同志,莫慌!”钟莹挡住门,缓缓叫道:“且等一等!”
那人一怔,伸手便去摸怀里的匕首,他转过头上下打量钟莹,“什么同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同志,请你信任我吧,我是榕城支部的钟莹,我是来帮你的!”
那人眼神飘忽,胸口上下起伏,“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信任我,这也很正常,我会向你证明的自己的。”钟莹清了清嗓子,挺直身板,“一个幽灵,□□,在欧洲游荡。为了对这个幽灵进行神圣的围剿,旧欧洲的一切势力,教皇和沙皇、梅特涅和基佐、法国的激进派和德国的警察,都联合起来了。有哪一个反对党不被它的当政的敌人骂为共产党呢?又有哪一个反对党不拿共产主义这个罪名去回敬更进步的反对党人和自己的反动敌人呢?从这一事实中可以得出两个结论:共产主义已经被欧洲的一切势力公认为一种势力;现在是共产党人向全世界公开说明自己的观点、自己的目的、自己的意图并且拿党自己的宣言来反驳关于共产主义幽灵的神话的时候了。为了这个目的,各国共产党人集会于伦敦,拟定了如下的宣言,用英文、法文、德文、意大利文、弗拉芒文和丹麦文公布于世······”
那人松了口气,他拭去眼角的热泪,接着背诵道:“至今一切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自由民和奴隶、贵族和平民、领主和农奴、行会师傅和帮工,一句话,压迫者和被压迫者,始终处于相互对立的地位,进行不断的、有时隐蔽有时公开的斗争,而每一次斗争的结局都是整个社会受到革命改造或者斗争的各阶级同归于尽。在过去的各个历史时代,我们几乎到处都可以看到社会完全划分为各个不同的等级,看到社会地位分成多种多样的层次。在古罗马,有贵族、骑士、平民、奴隶,在中世纪,有封建主、臣仆、行会师傅、帮工、农奴,而且几乎在每一个阶级内部又有一些特殊的阶层。”
“同志!”
“同志!”
“我是泉州支部的李守贞!我终于找到组织了!”
“李守贞?”钟莹听到这个耳熟的名字,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你可是原来在榕城永泰开过一家医馆的?”
“是啊······你怎么知道?”
“真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见到你!”
“我们从前见过面吗?”
“不仅见过,你还救过我的命呢!”钟莹给李守贞倒上一杯水,“民国12年,我到永泰寻人,流落街头,发了好几日的高烧,是你把我捡回诊所,救了我一命,若没有先生,我早就命丧黄泉了。”
李守贞若有所思,“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吧,不过也没太有印象了。”
钟莹笑道:“看来你救的人太多,都忘记对我的这份恩情啦。”
“今天你也救了我一命,我们也算两清了。”李守贞放下自己的裤管,苦笑道:“我从泉州逃到这儿,一路上都在躲避国军的追捕,这几天我的行踪好像暴露了,随时都有可能丢了性命。”
“别怕。”钟莹拍拍他的肩膀,“前几天我就已经发现你了,这几天一直在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