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点燃一根香烟,眼睛并不看那凄婉的少女,娓娓道来。
浦心凡被吊在木桩上,经过一轮又一轮地拷打,死也不愿意说出陈仲甫的下落。
“浦大少爷,我劝你还是交代了吧,我真的不想对你动粗,怎么说咱俩也是一个地方长大的,怎么就不能好好合作了呢?”钟年晟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两根手指夹着一根雪茄。
“呸!走狗,你就是□□的走狗!”
一个士兵上去狠狠地给了浦心凡两鞭子。未凝固的血液,又一次从他的伤口喷出。
“说我是蒋校长的走狗,那你还算是抬举我了,到目前为止,我也只不过见过他一面而已,我会继续努力,希望能如你所愿,将来能成为蒋校长的走狗。”
“你这么做,对得起你阿爹阿娘嘛?他们要是知道你说是出来打仗,结果却是做了国民党的刽子手,刀刀挥向自己人,他们会怎么想你?”
“刽子手?”钟年晟拾起一把尖刀,面无表情地把刀扎进浦心凡的大腿。
浦心凡强忍着疼痛,几乎昏厥过去。他死咬着牙,不肯叫出声。
“你以为你引以为傲的阿爹阿娘,他们会比我好多少嘛?我告诉你,你阿爹才是真正的刽子手呢,你知道他当初是怎么上位当上乡长的嘛?原本这钟浦乡的乡长之位,世世代代都是归钟家的,你那个忠良阿爹,为了当上乡长,引那些所谓的‘革命党’进乡捉拿老乡长,还一并绑走了乡里的许多青壮年,那些被抓走得叔叔辈,至今都没有回来,嗯······应该都死在外面了吧······你有没有想过乡里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寡妇和老人带着孩子,为什么年年大家都吃不饱饭?还不是因为壮劳力都被你阿爹招来的人给抓走了,留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那些禽兽,抓人还不够,还要糟蹋无辜的妇女。”
在钟年晟梦中,常常会出现这样一幕:父亲被打倒在地,貌美的母亲在屋内哀嚎着救命,一个又一个男人进进出出,弱小的他只能蹲在地上哭啼。
“你别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钟年晟冷笑道:“人呐,总是一厢情愿地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即便对方是一个大奸大恶之徒,只要对你是好的,你就觉得他是个好人。”
“你不必通过这种卑鄙的手段来逼迫我,我劝你放弃吧,我是不会相信你的,你这个无耻小人。”
“你阿爹为了一己私欲,打着革命的旗号把土匪引进乡,烧杀掳掠,一把火烧了大半个钟浦乡,还要把责任扣到老乡长的头上,要说无耻,谁比较无耻?”
“不可能!”浦心凡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你这个恶魔,别把别人都污蔑得和你一样丧尽天良!”
钟年晟笑道:“浦大少爷,我真羡慕你,活到这个岁数了还这么的天真无知。就说那个满嘴仁义道德的宋老板,他嘴上说着自己当年受恩于老乡长,老乡长是他的再生父母,可到头来呢,当我把当年老乡长被诬陷的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他却只说从长计议。什么狗屁知恩图报,都是骗人的谎话!他不过是觊觎我们乡里那几座矿山,下功夫要搜集浦当云的罪证要挟他,所以才会在小芸得罪朱氏那个贱货时出手相助。”
“随你怎么说吧,你就是说破天,我也不会出卖我的组织。”浦心凡闭上眼睛不作辩白。
“也是,你浦大少爷怎么会关心别人家的事情呢。那我就再说说你家的事情吧。”钟年晟露出一个阴毒的笑容,“你知道当初小芸为什么会被赶出钟浦乡吗?”
“那是因为她放火烧了祖宗的祠堂。”
“放屁!我告诉你,当初的祠堂,根本就不是小芸烧的,是你那□□的后娘,她在祠堂当着祖宗的面和戏子幽会,忙着卿卿我我给你阿爹戴绿帽子,发现小芸这傻丫头在祠堂里,他们就故意打翻火把将祠堂烧毁赖到她身上。”
“你······你不必为了套出我的话,就编排出这么多事情,原本我觉得你多少也算是条汉子,只是走错了路,这刻你编排胡话的样子,真是太下作了!”
钟年晟哈哈笑道:“那我倒是得感谢你了,居然还觉得我是条汉子。”钟年晟在浦心凡的大腿右侧狠狠扎下一刀,鲜血再次喷涌而出。他淡漠地坐下,陶醉地喝一口香醇的咖啡,悠悠地说道:“你的那些家丑,且让我为你细细道来吧。”
浦心凡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与折磨。
那是民国2年,朱氏还是一个细腰嫩肩香唇,脸庞略方,身姿曼妙的少女。中秋之夜,朱氏的父亲朱镇长在各家各户征集了钱银,请永泰县最有名的戏班子到祠堂唱戏。
“大小姐,咱们快些出门吧,晚了就占不到好的座位了。”朱家佣人朱姐兴致勃勃地催促心不在焉的朱氏。
“没事儿朱姐,你先去吧,不用等我了。”朱氏漫不经心地说道:“好不容易才申请到了榕城女校的入学资格,阿爹却不许我去县里上学,我正愁得慌呢,哪有什么心情去看戏。”
“一码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