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故事编得真精彩。”浦心凡满嘴鲜血,强撑着抬头。“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不信!一个字也不相信!”
“不相信啊,没关系,我这就给你看看什么叫做铁证如山。”钟年晟从怀里掏出一份证词,放到浦心凡的面前,“看见了吗?偶然间那个戏子被我抓到,随便一招呼,他就全招了。奥,对了,你那个该死的弟弟,浦心顺,是那个戏子的种,你后娘在嫁进你家时,肚子里就已经有货了。”钟年晟放肆大笑,近乎癫狂。
“我不信,我不信!你就是个魔鬼!”。
“魔鬼?笑话!”钟年晟的胸脯轻轻抖动,“当年你那个下贱的后娘,和戏子趁着唱堂会,跑到祠堂幽会,恰巧碰到了我阿妹,他们怕事情败露了,就合计着想一把火把我阿妹烧死,亏得她命大,及时发现了火势,究竟谁是魔鬼?”
浦心凡沉默片刻,艰难而又平静地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早些收手吧,你手上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终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钟年晟哈哈笑道:“你阿爹阿娘还有那个姓宋的,这些无耻之徒哪个遭报应了?在这个世界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颠倒黑白。什么良知,什么是非善恶,都不过是大人物为夺取利益的一套说辞罢了。我们小芸做错了什么?我阿娘又做错了什么?他们被欺负的时候,有哪个人站出来保护他们?我只有变强,才能保护我的家人,这有错吗?”钟年晟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许散乱。
“保护家人没有错,可你不该通过草菅人命来让自己变强。”
钟年晟顿了顿,梳理稍显凌乱的发梢,“弱肉强食,自古以来便是如此罢了。你以为你凭什么可以去上格物学堂,凭什么去考大学,你以为你比我聪明,比我用功吗?你不过就是有一个会钻营的爹,他给了你无忧无虑上学的家底,而他那殷实的家底不也是草菅人命换来的?”
“难道我们就不能通过正当合理的途径,得到自己想要的吗?”浦心凡喘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已经变成自己最厌恶的人,你现在的样子,和你口口声声讨伐的那些草菅人命的人,有何区别?”
“这个问题。等你下了地狱,去问你的那些死鬼同志们吧!”
一声冲破牢笼的惨叫,撕开了钟年晟描绘的画面。。
“禽兽!”
钟年晟的思绪,在钟莹的愤恨中,回到了公馆。
“你居然杀了他!你居然杀了他!”钟莹满脸泪痕,上前揪住钟年晟的衣领,疯一般地咆哮:“畜生!你就是个畜生!”
钟年晟将钟莹一把推倒地上,麻木地说道:“一个对党国不忠,三心二意,一心向着□□的人,死有余辜。”
“究竟是推翻军阀的统治重要,还是国民党一家独大重要?大敌当前,难道对于你的党国而言,获得唯一的统治权的重要性,凌驾于推翻军阀势力之上?”
钟年晟冷笑一声,“对党国来说,□□与打倒大敌,这两者并不冲突。”
“怎么不冲突!你们残害忠良,在关键时刻杀害自己的盟军,背信弃义,导致北伐的步伐受到重创,这还不冲突嘛?”
钟年晟悠悠地看着钟莹,“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钟莹咬着牙,恨恨地说道:“人在做,天在看。钟年晟,我劝你及时停手,不要做更多的错事,杀害更多无辜的人。”
“无辜?你一个无知妇孺懂什么?就算没有我,后面也会再来无数个人来剿灭这些只会蛊惑人心的□□。”
钟莹正待分辨,钟小芸在屋外敲门,“阿哥,你们没事吧?怎么好好的还吵起来了?”
“没事,我们在聊家常呢。”钟年晟整理衣裳,打开房门,“去把黄副官喊来,你们姐妹俩叙叙旧,我还有事。”
钟莹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钟年晟坐上汽车离去了。
“莹莹,你跟阿哥没什么事吧?怎么吵起来了?”
“没事,小芸,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走啊,留下来吃饭吧,阿福嫂已经在准备饭了。”
“不了,小芸,谢谢你,不过我真的还有事情。”钟莹泪眼婆娑,脸上带着愤恨与悲伤。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芸,你别管了,这件事情你管不了的。”
“莹莹!”钟小芸握住钟莹的手,“我不知道阿哥做了什么让你很伤心的事情,但我相信他一定是有自己考量的。在我眼中,阿哥一直都是我的大英雄,他会保护我,保护阿爹阿娘,我相信他就算是为了我,也不会去伤害你的。”
“即使他杀人无数,你也依然觉得他是个大英雄吗?”
“哎呦,我阿哥是个军人,在外面杀的都是坏人呀。”钟小芸露出当年在钟浦乡常见的天真浪漫的笑容,“不管他在外面做了什么,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