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王八蛋,我诅咒他们全都不得好死!简直就是强盗,土匪!”钟小芸拍拍自己的胸脯,捋直了舌头,“刚刚真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今天要死在这儿了呢。”
钟莹蹲坐在地上,抱着同样受惊的钟年雨,姐弟俩放声痛哭。
“坏人都走了,你们怎么又哭上了?”钟小芸依旧瘫坐着,“我刚才说的没错,你们那个阿叔,就是一个该死的王八蛋,遇到事情了,就只会逃跑,刚才我们差点就全都没命了,今天我要是死了,变成厉鬼也要跟他索命的。”
钟莹止不住的嚎啕大哭,她腾出一只手抱住钟小芸,含含糊糊地说道:“小芸,谢谢你,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陪着我,要不是你,我们姐弟俩今天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是我连累了你,害你受了委屈······”
钟小芸长舒一口气,缓了缓,接着说道:“哎呦,没事啦,刚刚那种情况我也走不了,你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我要是不跟那帮坏人解释清楚,说不定咱们都得被抓去了。”
门外忽然又传来一阵敲门声,几个人吓得顿时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开门啊!莹莹!大白天的你锁什么门啊!”
“是我阿爹回来了!”钟莹踉跄着去开门,只见钟丰刚和春莲一人手里拎了一堆东西,有猪脚,鱼,乌鸡等一大堆食补的东西。
“大白天锁什么门,你阿婶昨天出了那么多血,得赶紧煮个乌鸡给她补补嘞。”
“阿爹,你终于回来了。”钟莹两眼通红,委屈巴巴地放声大哭,钟年雨上前抱住钟丰刚的大腿,也加入了大哭的队伍之中。
“怎么了,你们哭什么?发生什么事了?”钟丰刚左右环视一番,发现院子里的水缸破了,水流得满地都是,家里不见钟丰强和王氏的踪迹,产妇的屋里亦空空如也。
“到底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家里进贼了吗?你阿叔阿嬷呢?他们都去哪儿了?”钟丰刚摸不着头脑,他对着空气大声唤道:“阿强!阿强!家里这是怎么了阿强?”
“阿刚叔,你不用喊了!”钟小芸从地上起来,倔强地噘着嘴。
“这姐弟两个人就只会哭,阿晟妹,你快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刚刚官兵来搜人,你的阿弟和阿娘,还有那个许昕华,全都已经跑掉了。”
“跑掉了?”钟丰刚虽然早已预料到他们不会在此久留,但是这样不辞而别的消息还是让他有些震惊。“那安安和刚出生的女娃呢?”
“都被那些官兵抓走了啊,这些官兵也真是不要脸,跟一个死掉的女人过不去,还把我家的毛驴给抢走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禽兽,抢我家的东西居然还说是我的荣幸,我呸······”
钟丰刚赶忙回到自己的屋里,查看自己放钱的柜子,柜子里所有的钱都不翼而飞。
“阿爹!”钟莹缓过劲来,站在屋门口说道:“咱们要不要报官啊?”
“官兵来抓的人,你报官,又能上哪儿报去呢,安安的爹娘,不就是叫官兵给杀的嘛,既然现在安安也没了,就让他们一家子到地底下去团聚吧,咱们不要去惹事了。”
“那小芸的毛驴怎么办?她回去肯定要挨骂的。”
钟丰刚看着空空如也的钱柜,“我一毛钱也没有了,家里的钱都被人拿走了。”他看着钟小芸,满面怒容,“现在问我们家要钱没有,要命就有这几条,只能让他们自认倒霉了,谁让她自己要把驴借给你,又刚好被官兵给看上了呢,这都是命啊,等我过个几年赚到钱再说吧。”
“阿刚叔你有没有良心,我家好心好意把驴借给你,现在在你家被抢走了,你就是这样对待我们的嘛?”钟小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这只鸡先赔给你吧。”钟丰强将乌鸡丢到钟小芸的跟前,“别的再多,我也拿不出来了,我的钱全都被卷跑了,我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真不要脸,你们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呸!”钟小芸想到自己豁出性命冲在前头保护钟莹姐弟,却得到这样的报答,心里委屈极了。她愤愤地冲出厝,头也不回。
钟莹连忙追了出去,“小芸!小芸!你等等我!你听我解释啊!”
钟小芸好似没有听到一般,越发跑地快了。
“小芸!我求求你了!等等我好嘛!”钟莹的哭喊声在钟小芸身后渐行渐远,她过了望风桥,那声音便随风飘散,不再萦绕她的耳畔了。
钟小芸站在自家前埕左右徘徊,想进厝又不敢进,她抬起一只腿,另一只腿就像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索性坐在前埕的小木凳上,倚靠在墙角,听听家人说话的声音。此刻她满心后悔,恨自己一时心软把这么贵重的毛驴借了出去,恨自己没有想到这样的结局。不知不觉天黑了,厝里飘来可口的饭香,她的肚子咕咕地叫,在食物的诱惑下,她终于鼓足了勇气,站起来正要进厝,大门忽现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