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紧赶慢赶,终于在太阳下山前,将所有的李子都收捡干净,此时钟丰勇也再次回到山上。
“还剩两担,但是天已经快要黑了怎么办呢?”钟小芸看着地上瘫软的麻袋,有些不知所措。
钟年晟拍拍胸脯,故作轻松地说道:“我来挑一担吧。”
“算了,你从小就没怎么干过重活,哪有这个力气挑下去啊,回头要是扭着腰了怎么办。”钟丰勇苦笑着摇摇头。
“阿爹你也太小看我了。”钟年晟径直走向一担李子面前,面无表情地将担子挑了起来,在原地晃了两步。
钟小芸惊呼道:“呦!阿哥你这么厉害的啊。看不出来嘛。”
“阿爹,我都已经十六岁了,别的人十六岁都讨老婆了,我要还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以后要怎么讨生活嘛。”
“那行吧。”钟丰勇嘴角露出一丝骄傲,他打开钟年晟的担子,在两个麻袋里挖了好几把李子,放到另一个担子中,“那就辛苦你帮阿爹挑下去吧。”他将自己的担子扎好,麻袋被撑得鼓鼓的,他用手估摸了一下,这一担得有一百五十多斤。他憋了一口气,心中默念:“一二三!”,摇摇晃晃地将担子扛了起来。钟小芸赶忙把地上的粗木棍递给钟丰勇,又收拾好地上的零碎家伙,紧跟在父子俩身后。
下山的路似乎要比山上快许多,钟小芸连走带跑,才能勉强跟上他们的步伐。“哎呀,你们怎么肩上挑着担子还能走的这么快啊,等等我嘛!”
“走快一点,每个步子迈的一样快,一口气到山下,就不会觉得那么累了。”钟丰勇知道钟年晟此时已经十分吃力。
钟小芸跟在钟年晟身后,手里提着一大堆锅碗瓢盆,浑身也是酸痛不已。月亮一点一点地吃力地爬上来,似有若无的月光微微照亮山间的路,一家人踩着朦胧,追赶山谷的凉风,在黑暗中摸索回家的路。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钟小芸抬头望去,厝内早已点亮烛火,阵阵饭香味飘来,使她的肚子“咕咕”叫个不停。钟年晟“咚”的一声,将担子卸了下来,他大汗淋漓,瘫在地上喘气。钟小芸顾不上许多,推开家门,冲进厨房,家里果然已经做好了饭菜,放眼望去,饭桌上有一锅热腾腾的米饭,一盘酒糟肉,一碗西红柿炒鸡蛋,一盆包菜汤。
“哇!阿爹你太厉害啦!”她不管不顾地跳到饭桌旁,抓起一块肉就往嘴里送。边吃边喊着:“好吃好吃,好吃死啦!”
“没个样子。”钟丰勇摇摇头,细声道:“你阿哥呢,怎么没见他进来?”
“他跟我一起回来的啊,估计喝水去了吧。”
两人正说着,钟年晟就进来了,“阿爹,我把李子放柴房了。”
钟丰勇呷一口自酿的黄酒,“行,快吃饭吧。”
劳累了一天,一回到家就能够吃到丰盛的晚餐,此时此刻,一家人都松了口气。
“阿爹,你有三头六臂嘛?怎么动作这么快的呀?”钟小芸大口咀嚼,不忘思索这顿饭的由来。
“哪里是我有三头六臂,还不是多亏了丰田嫂,她这几天腿脚不好,没有到山上去忙活,就在家给丰田和两个小工俩煮饭洗洗弄弄的,今天见咱们忙得晚,就过来帮忙啦,咱们家今天的饭是你们阿婶帮着烧的,这个酒糟也是她送过来的。”钟丰勇说的“阿婶”,便是钟丰田的媳妇丰田嫂,钟丰勇同钟丰田是堂兄弟,虽然两家关系并不紧密,但住在一个厝下,多少算是一名亲戚。
“那阿爹你怎么没有留人家吃饭呀?”钟年晟大口扒饭,同时往嘴里塞一块肉。
“我留了,喊了她好几次。她都说家里头还有一堆衣服要洗,一定要回去。”
“真是难得,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患难见真情!丰田阿婶可以说是给咱们雪中送啥来着······”钟小芸抓耳挠腮地就是想不起自己要说的话。
“送碳。”钟年晟随口说道。
“对对对!”钟小芸连连点头,“就是雪中送炭!咱们回头得好好感谢人家,对吧,阿哥!”
“对,你说的对。”钟年晟站起来给钟丰勇添满黄酒,“阿爹,你辛苦了。”
“我不辛苦,这都是阿爹该做的,今天你陪阿爹喝一杯吧。”钟丰勇拿出一个空碗,让钟年晟自己倒上一碗酒。
“那我也要喝!”钟小芸还没征得同意,就自顾自地去拿个空碗来倒上。
“够了够了!”钟丰勇摆摆手,示意钟小芸停下。
“阿爹,这才半碗,阿哥都倒了一整碗!”
“女孩子家家的,喝那么多酒像什么样子。”
钟小芸笑嘻嘻地举起碗说道:“阿爹,阿哥,咱们来碰一个吧,预祝今年的李子会卖个好价钱!”
“好,咱们来碰一下!”
钟小芸呷了一大口黄酒,“夏天也太幸福了,不但可以吃米饭,还有肉吃!”
钟丰勇笑道:“一年中最累的时候到了,不吃点好的,怎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