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告诉你阿爹吗?钟年雨是他的孩子,你也是他的孩子,凭什么就对你不管不顾的!整天就知道阿弟阿弟的,难道阿妹就不重要了吗?”
“告诉我爹又能怎样呢,他常年不在家,就算偶尔回来也总是喝得醉醺醺的,我和他连话都不怎么说。”
“那你也得想办法告诉他才对,难道他看见自己的亲闺女挨了打,还能看着不管吗?”钟小芸说道。
钟莹叹了口气,“你忘了吗,我八岁那年,春莲去地里干活,因为偷拿了阿旺叔的几个地瓜,她被抓着打了一顿,回来就把气撒在我头上。”
“记得啊,我当然记得,我还记得她被阿旺叔打得流鼻血、馒头血包呢,想想真觉得过瘾,这个女人就该有更厉害的人来治她。”
“你是看热闹过瘾了,回来她对我又踢又挠的,还说我不干活,光吃饭,就是个蟑螂老鼠,怪我不干活还不肯出去偷粮食,饿了我好几顿,要不是你偷偷给带了吃的来,说不定那次我就被她饿死了。”
钟小芸拍了拍钟莹的肩膀,“你看你说的,我哪能让你被饿死呢。”
“那次挨打挨饿之后,没几天我阿爹就回来了,我把身上的淤青给我阿爹看,阿爹骂了她几句,也踢了她两脚,可是我阿爹他总不在家啊,他前脚刚走,后脚春莲拿出十倍的力气来打我,骂我,日日夜夜地折磨······我真的累了。”钟莹的眼里噙满泪花,她努力不让眼泪落下,“再说了,儿子本来就比女儿要更重要。”
“谁说儿子就一定比女儿重要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如今都民国十一年了,还搞男尊女卑的那一套!明明你就比钟年雨要强许多,你又听话,又会做家务,还会织布做衣裳,钟年雨整天除了哭着找春莲还会干什么!那么个二傻子,花掉你家那么多钱看病不说,还得时刻有人看着,将来多半也不能给你阿爹养老送终,你怎么就不如他了,我觉得你应该和他们斗,难道你打算就这么一直忍下去,被折磨下去吗?”
“小芸,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个地方的,我一定会努力让自己过上好日子。”钟莹顿了顿,她望着天空,继续说道:“我希望将来可以过上没有争吵,没有打骂的生活,你觉得我能找到那样的人和我一起吗?”钟莹的脸颊染上一层红晕,清澈的目光晕上一丝期待与羞涩。
“我觉得你肯定可以找到一个疼你爱的好丈夫,你看你长的这么标致,又会干活又能吃苦,脾气还好,比我可强多了呢。”钟小芸笑道。
“希望我们都可以和自己钟意的人共度一生。”钟莹低着头微笑道。
“对是对啦,我当然要和自己爱的人结婚,才不要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呢。不过,我们还要不要去找你那个傻弟弟了,说不定他醒了又在哪里犯傻呢。”
“哎呀!”钟莹跳将起来,“糟了,我把他给忘了!快走吧!”
两人三步并作两步走,急匆匆地来到了卧室,钟莹推开房门,阳光从窗户透进来,照得房间通透,屋子里扑面而来而来一股淡淡的木质地板的香气,诺大的屋子里只有一张拼接的木板床,和一个破旧不堪的床头柜。
钟莹一眼便将室内的情景尽收眼底,钟年雨不在屋内!二人急忙去找寻。家□□有七八间屋子,除去钟莹时常偷偷躲起来看报的柴房,二人迅速将厨房、客房、卧室、放置杂物的房间,以及早已弃用的屋子都一一寻遍,四处都不见钟年雨的踪影。
“你说他会不会出去了?怎么办啊?要不要去告诉柴房里那个?”钟莹慌张地不自觉地提高了声调。
“你先别急,钟年雨就算是醒了,最多也就是到处找你或者春莲,虽然他跑出去玩也是有可能的,不过还是先不要告诉春莲了,免得又一通骂,说不定咱们一会儿就找着了,他的身体那么弱,腿又短,就算出去了,也一定不会走远的,我们两个分头去找吧。”
“可是如果找不到该怎么办啊,都怪我,好端端的非要躲到柴房看报纸,为什么不在这里看着他!”钟莹急的直跺脚,她左顾右盼,祈求能在某个角落里发现钟年雨的身影。
“你别着急,我们肯定会找到的,你那傻弟弟,就是人贩子瞧见了也不乐意带他走,我们出去找找吧,我往左边找,你往右边找,这前后两面都是田地,我估摸着他也不会一个人往地里去,咱们在我阿哥上学的学堂门前汇合,好吗?”
“好,我们快去吧。”
两人分头行动。钟莹一路往东,挨家挨户的去问,但是都没有人看见过钟年雨,乡民们大多扛着农具,从地里回来。钟莹遇人就鼓足勇气上前询问,却并不曾有人看见。一路走来,眼看天便要黑了,钟莹慌不择路,一不小心撞倒一人,只听见对方“啊哎”了一声,摔在地上。钟莹连忙致歉,发现撞倒的是钟小芸的哥哥钟年晟,这是一个粗布短衣,身材健硕,皮肤黝黑,面庞清秀的少年,他的手里正拿着一摞书从学堂往家去。
“抱歉啊阿晟哥,我太着急了。”
“无妨,你没事吧?”钟年晟站起来,伸手扶起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