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凌晨刚至。”说到这里,秦绍衣掸一掸衣袖,语气斯文有礼,“不过,说起来,也到时候了。”
“……什么到时候了?”
“到了他来的时候了。”秦绍衣反问道,“莫非霍姑娘来此,不是因为这个?”
卫绮怀大惊失色:“你们约好时间见面了?”
她话音未落,隔着墙便有人的脚步声遥遥传来,似乎是听见了她们的两句话,那人竟然搭话了:
“不错,霍某正要来拜会秦道友——离忧?你怎么在这?!”
猝不及防,面面相觑,霍离忧惨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捂住了脸。
“你认错人了!”
而垂花门下,此刻前来拜访的霍寻也不知所措,本来准备好的开朗表情变成了空白,像一只被扼住了脖子的大鹅。
卫绮怀:“……”
见面了。
这下可真见着面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帮助逃婚的任务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那厢霍寻终于勉力找回了自己的表情,张了张嘴,指着离家出走的妹妹,手抖了半晌,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离忧!你你你你——你怎么来这了?!”
霍离忧则是采用一叶障目的精神胜利法,捂着眼睛不看不听不回答。
像一只埋头引颈受戮的鹅。
行。
都挺像鹅的,不愧是一家子。
慕展眉对着这闹剧津津有味地欣赏了一会儿,才大发慈悲地伸出手把霍离忧拨到身后,把卫绮怀推上前去,转而对霍寻笑道:“小霍楼主说笑了,我这位妹妹可能确实与令妹相貌相仿,可令妹不是身在蔚海准备婚事吗,如何会千里迢迢地来到这丹水城?你怕是认错人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关乎家族声誉,霍寻自然是不敢轻易交代真相:
“这、这……”
秦绍衣听见这句也若有所思。
她眼神微微一动,轻飘飘地落在卫绮怀身上,启唇便是一句不依不饶的质疑:
“是吗,卫姐姐?”
无须她将整句话说全,卫绮怀就知道她在质疑什么了。
唯恐她又要拆台,卫绮怀连忙堵过去:
“秦四小姐不是还与霍楼主有约在先?”
秦绍衣似笑非笑地睨她两眼,应了声:
“那倒也是。”
见她帮忙瞒了过去,卫绮怀松了一口气,顺水推舟:“既要谈正事,那我等便不打扰了。阿慕,走。”
秦绍衣转向霍寻,脸上又挂起公事公办的礼貌微笑:“霍公子,议事堂这边走,请。”
眼见着她们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就要把这出戏演完收场,霍寻急道:“等等!那确实是我妹妹……”
卫绮怀步履匆匆,第一次觉得自己脚下的流云步法不甚好用。
霍寻哪能放着自己离家出走的妹妹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被这样带走,一时间心急如焚,连与秦家的本来约定都顾不上了。
他咬咬牙,使出了最后通牒:
“离忧!站住!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何要逃婚吗?!”
出于一种没什么用的好奇之心,卫绮怀的脚步不争气地慢了下来。
比她更不争气的是,前面被推着走的霍离忧停了下来。
但是没敢转头。
霍寻见这话有用,叹了口气,又苦口婆心道:“这次他没来,你别再跑了。”
霍离忧背脊微微颤抖,似乎有些动容。
卫绮怀忽然很不合时宜地开始浮想联翩。
她想起来一种故事。
是那种“走在某一条路上,千万不能回头”的故事。
那种故事中往往有这样一条规矩:前行的人若是回头,任务就失败了。
现在看上去,倘若霍离忧回头,自己“逃婚大作战”的这个任务也就失败了。
卫绮怀为自己的任务由衷祈祷她不要回头,可是又觉得,似乎劝别人不要回头也不太合适——毕竟,那是霍离忧自己的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回不回头牵系着她自己的悲欢离合,而这,绝不该由一个外人左右。
所以,任务失败,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霍寻注视了妹妹一会儿,见她依然犹豫不决,被彻底气笑了:
“离忧,还以为哥哥不知道你和霍弛霍羽那点儿陈芝麻烂谷子的糟心事儿呢?”
卫绮怀听不下去了:“霍楼主,口下留德。令妹与谁的感情纠葛不过是贵府的家务事而已,何必拿到这等场合说。”
她说完这个,本想再补充几句“不过,我这位朋友并非令妹”来为那个漏洞百出的谎言找补,然而霍寻非但半点儿不听,还接着她的话自顾自地说下去了:
“离忧,被甩了就被甩了,跑这么远做什么?还是说,你有胆子做没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