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又要逃到何时,逃去何地?你方才说了,她并非逃兵,本就无错,当下不过两族结亲而已,为何不能堂堂正正回去?”
卫绮怀扯了扯嘴角:“你十七岁时便成为了钟家少主,过惯了大权在握、顺风顺水的日子,岂会知道她的不易?少拿你的成就对标她的人生。”
钟如星淡淡道:“你我十七岁时便可独自斩杀妖兽。”
慕展眉举了举手:“我也能。”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卫绮怀按了按眉心,顺便把她的手按下去,“题外话,这时候说这个作甚?”
“如今她既无性命之忧,亦非在生死关头,”钟如星的声音平静如常,“有何不可做?有何不敢说?”
卫绮怀:“你这话来得真是莫名其妙,强词夺理——”
眼见她们因着自己愈吵愈烈,霍离忧实在过意不去,悄悄插话:“几位姐姐,其实,我的处境也没有那么糟糕……”
话犹未落,慕展眉便笑呵呵地拍了拍她的肩:“别太在意,她们两个就是这样,一定要辩出个结果来,并非全是因为你——更不要说,道理本就是越辩越明的,若真有什么道理是板上钉钉、死水一潭的玩意儿,那还叫什么道理,是不是?”
“是……”霍离忧沉默了一会儿,要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就险些被她带偏,连忙解释,“等等,不是,我的意思是……”
“咚咚——”房间的门忽然被敲响。
卫绮怀顿了顿,瞥了一眼钟如星,撂下她转身去开门。
门外站了一位年轻姑娘,一身秦家侍女打扮,是个陌生面孔。
卫绮怀问:“你是?”
“卫姑娘,小人书芸,”侍女微施一礼,言简意赅,“方才男修那里有人瞧见卫小公子似乎在湖边与崔长公子起了些争执,还请您能帮着劝一劝……”
卫绮怀:“深更半夜的,他们能争执些什么?”
书芸摇头:“我也不知,是二公子差人通传您的。”
卫绮怀听得头痛:“他们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龃龉不能自己解决吗,竟还要拉别人劝架?”
书芸一脸为难:“可两位都是世家公子,除了您,还有谁能在他们面前说上话呢……”
“好吧,稍等一下。”卫绮怀终究还是妥协了,回身在门框轻敲两声,“阿慕,我出去一会儿,你帮我看好她们。”
慕展眉高兴地应了。
卫绮怀想了想,不太放心,又对屋内两个一直默不作声的近侍嘱托道:“摇光、开阳,你们帮我看好阿慕。”
摇光:“……是。”
开阳:“好嘞!您放心吧!”
卫绮怀去劝架了。
事发地点是一处湖中游廊,白日里风景冷清,此刻却人影绰绰,热闹得像是见了鬼。
她定睛望去,脚步迟疑:“你不是说吵架的是崔晏和卫昭两个人吗?”
书芸也很尴尬:“确实只有他二人不和……”
懂了,其他人都是来劝架的是吧?
卫绮怀遥遥扫了一眼,发现围观劝架的有不少熟人:
聂祈、夏珏、周承岸、秦知缘、崔晏的侍从……哦,还有一个不那么眼熟的年轻男子。
但是又好像见过几面。
看着挺机灵的,身段不错,侧脸也长得俏。
是哪个门派的弟子来着?
她还没想起这人是谁,就见对方对上了自己的目光,登时神色一变,转回头去,嘴唇动了动,似乎在催促什么,又像是在通风报信——
“快上来!”
卫绮怀:“?”
这是有人落水了吧?
她快步走过去,果然看见湖中波光摇曳,月色下有人长发散若藻荇清影,令人恍惚想起传说中搁浅在岸边的鲛人。
卫绮怀皱起眉来。
书芸惊呼一声,赶忙为她掌灯,卫绮怀却接过那灯,高高举起,一下子就照见水里浮着的三人。
崔晏,卫昭,夏珏。
“若是早知道几位在此沐浴的话,我便不打扰了。”卫绮怀立在湖畔,静静微笑,没留什么商量的余地,“只不过,若是几位以后还有这番兴致,还是莫要叫上我了——书芸姑娘,非礼勿视,我们走吧。”
大约是谁也没想到她来这儿的第一句话便是结束闹剧,众人脸色精彩纷呈,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夏珏最先沉不住气:“卫姐姐!我不是!我们是有东西要找,并非是什么沐、沐浴……”
说到一半,他才发现自己衣衫凌乱,十分不体面,连忙闭上嘴,在水中理自己衣上纠缠的流苏。
越理越乱。
卫昭往前游了游,张口欲辩:“长姐且慢,容我解释,此事——”
卫绮怀低头望了他一眼,哂笑道:“在水里解释?”
到这时,周承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