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起了精神,险些叫出声来:
“师姐……师姐?你又回来了?”
“当然是我。”卫绮怀为了安抚她,又把先前经历寥寥几句说了一遍,见她眼中惊惶神色渐渐消失,才步入正题,“长欢,你的灵力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时不察,中了小人圈套。”任长欢把额头前的乱发打理好,惭愧道,“是毒,不过应当不会危及性命。”
卫绮怀猜测这估计是什么软筋散化功散之类的对付寻常修士、使其灵力阻滞的江湖毒.药。
对于戚烈父子那点儿阴谋诡计,卫绮怀懒得多想,至于任长欢是如何中的计,她也不打算多问——依小师妹的性子,应该已经内疚反思了自己无数次了,多嘴多舌,无异于在她伤口上撒盐。
事已至此,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出去,于是卫绮怀道:“他们何时开始?”
任长欢:“处决么?后日午时。”
卫绮怀不自觉地微微蹙起眉头。
任长欢看着她,似乎很想伸出手来摸一摸自己这位大师姐未展的眉峰。
她忽然不想看见对方这幅神情。
于是她轻声开口:“师姐不问我是如何被他们捉拿下狱的吗?”
“还能如何?近来岛上怪事频出,戚家人找不到罪魁祸首,自然需要找一个背黑锅的。捉拿你不过是看你孤身一人,又涉世未深,既好拿捏、又好栽赃就是了。”卫绮怀并不奇怪,“他们既能够轻易给你冠以神女的名头,自然也能轻易将你推入地狱,这事不新鲜。”
“师姐看得明白——确实如此,他们当时说的是,有魔气在我的居所内外盘桓不散。”任长欢说,“不过当时我其实已发现了那道魔气,却不知他们是如何在我不知不觉中栽赃给我的,实在是百口莫辩。”
卫绮怀起身准备去寻个出路:“我会救你出去。”
“师姐莫要勉强。”任长欢抬头,目光追逐着她的背影,“依师姐现如今的境况,如何救我出去?”
卫绮怀转过身来:“我总得救你出去啊。”
看着小师妹忧虑的眼神,她忍不住解释道:“你且放心,我现在出入方便,可以帮你打探此处守卫的消息,说不定有守卫松懈的时候。何况你只是灵力受封,身手都还在,未必不能出去……更何况这不过是幻境对你我的考验而已,我记得我们来这个幻境时的入口是在戚家宗祠正殿下的神女像那里,我去——”
任长欢仰着脸,似乎很想说些什么,然而欲言又止,最后只说:“此事是长欢一时失察的错,师姐不必把这些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更不用为我谋划这许多。”
卫绮怀:“长欢,你这是什么话?倘若我不能为你谋划这些,还有谁能为你谋划这些?”
任长欢思忖片刻,沉声道:“还有一个人会来找我的。”
卫绮怀立刻就想到了那个妖:“惊蛰?”
他跑出去了?
对了,这附近没有守卫提到关押他的消息,多半是因为他先前就已经逃出去了。
任长欢颔首:“是他。”
卫绮怀对此感到不可思议:“师妹,你与他相识才多久,便如此信他?”
“也不是相信他……”任长欢语气温吞地来了一个转折,却说得十分坚定,“我只是相信,他会来而已。”
她神情自然,虽然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之色,但并不显得奇怪。
然而今日,她在卫绮怀眼里却古怪极了。
以往这位小师妹都是一个上进又好学的好孩子形象,今日这句莫名其妙的“我相信”,不由让她感到一种奇诡的违和感。
好似她眼前的这位小师妹逐渐被拉上剧情的轨道,扭曲起来,渐渐与那种经典偶像剧里的倒霉女主形象融合。
还是闪耀着粉红泡泡滤镜的那种。
抛开自己的胡思乱想,卫绮怀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只好沉下声音,就事论事道:“生死攸关之事,怎能寄希望于一个非亲非故之人呢?”
“师姐,长欢心中有数。”任长欢似是自知理亏,垂睫不再和她对视,却依然坚持说,“我赌他一定会来。”
赌?
谁跟你打赌?
这等事情,赌输了还有命赔吗?
她和她之间,到底谁才是恋爱脑?
卫绮怀不知如何安放自己心中的咆哮,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大抵是因为她脸上的反应实在别扭到了一定程度,竟然吓住了任长欢,于是小师妹慌忙又抬起头来,急急抓住卫绮怀的袖角,连声道:“师姐?师姐你莫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可以确定……我不会死的!我不会轻易死在这里的。你莫要为我忧心,我自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我当然知道你是女主不会死!
但即便是天生的鹰隼,若习惯于在他人羽翼之下东躲西藏,又能好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