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她以为害死周瑜和黄媛的人全部伏法,一切尘埃落实,她会放下这一切,放过自己。
如今看,终究是不能。
“至尊——”
竹步轻唤的声音传来。
孙权很快应,他也未入睡。
起身看了眼熟睡的周瑛,动作极轻,却将她吵醒。
周瑛迷蒙睡眼,见孙权要走,闪烁着惊慌,拉住他的衣襟,不撒手。
“别怕,孤不走。”孙权无法,动弹不得,轻拍着周瑛的背,安抚完,给竹步叫来床边,询问是何事。
“胡府君跪在建业宫前席藁待罪已有好几日,吴夫人刚刚在宫门那儿大闹了一场,嚷着说要见至尊您。”
听到吴庭壁的名字,周瑛装成害怕的样子,往孙权怀里又瑟缩几分,满眼的害怕,开始流泪。
手臂上结痂的伤口裸露在孙权面前。
本来这个消息已让孙权心生恼怒,又见周瑛此刻再度受惊,更是对吴庭壁愤恨不已。
“乖,你先睡,孤一会便回。”孙权对怀里的周瑛轻柔道:“不会太久,就一炷香的功夫,孤答应你。”
见周瑛微微撒手,他又对竹步吩咐道:“去点炷香来给夫人看着。”
竹步微愣,赶忙应下。
“快回来。”周瑛抽泣完,又乖巧地给他披上大氅。
“好。你看着香,若是孤回来迟了,你就罚孤。”孙权笑,给周瑛哄好后,他放心走。
看着他的背影离去,周瑛脸上的害怕委屈渐渐消失,慢慢冷霜覆面。
指尖轻巧弹走脸颊上的泪珠,她冷笑一声,
“吴庭壁,就剩下你了。”
孙权很快赶到宫门口,远远就听见胡综训斥吴庭壁的声音。
“能不能别再闹了!夫人,我求你回府去罢!”
“表兄不肯见你,如此轻贱你,您还要在这席藁待罪干嘛!”
随后无言,传来吴庭壁痛哭的声音。
孙权看到胡综忍住怒意,无力的背影。
“伟则。”
胡综回身看到孙权,立刻俯首跪地,诚恳道:“拜见至尊!臣特来请罪,尊夫人身损至此,原由臣妇冲动为之,是臣管教不慎,死罪死罪,望至尊责罚!”
“伟则,孤说过,这不关你的事。”
孙权不忍胡综如此,自己的少时良伴,相知相伴这些年,他深知胡综此刻心中的愧疚自责,他都明白,他不需要胡综如此折磨自己,他不忍心看到胡综这样。
“表兄,他在这跪了这些时日,你连出来看他一眼都不愿,你知道他这些时日席藁待罪,米水未进吗?”吴庭壁一上来就控诉孙权的无情。
“那你又知道,尊夫人小产这些日是如何过的吗?”孙权恶狠狠的模样,让吴庭壁觉得有些陌生,“你也即为人母,难道就丝毫体谅不了丧子之痛吗,难道到现在你都没有一丝悔过,需要你的夫君在众目睽睽之下,席藁待罪,受人指点,都是替你顶罪!”
“臣与庭壁,夫妻同心一体,她犯下的罪责,臣同罪,可庭壁她如今身怀有孕,望至尊只责罚臣一人,臣甘愿受罚!”胡综再拜。
吴庭壁梗起脖子,对孙权道:“表兄,难道就是我一个人的错吗!你知道周瑛对我夫君提到谁了吗?”
“放肆!你是什么身份,敢直呼尊夫人名讳!”孙权几次想要掌掴吴庭壁的冲动,碍于胡综在场,都忍住了。
“我偏要说!”吴庭壁丝毫不惧孙权的怒意,“周瑛她竟然在夫君面前提及了那个女人!那个已经死了三年的女人!我才是夫君的妻子,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明明知道...明明...夫君忘不掉的那个人,她为什么还要提!
她为人妇,不耻!为人母,不配!为江东之主的嫡妻,更没有资格,我为什么不能直呼!”
“黄媛是吗?”孙权淡淡地说。
孙权的淡漠,让吴庭壁觉得自己的发泄激不起任何反应。
她愣在那,不敢相信孙权竟如此做,当着众人的面,更重要的是当着胡综的面,毫无避讳说了“黄媛”,无疑是狠狠地朝她扎刀子。
“吴庭壁你听着,黄媛是尊夫人的姐姐,是伟则从少时就一直爱着的人,她是已经死了,可你无论怎么做,都和一个死人争不了高低。你耍尽手段,和徐氏联手害她的那天,就该明白这点。”
胡综慢慢抬起头,一脸的不可置信,反复琢磨孙权说的后半句话,直看到吴庭壁气焰渐低,面对自己有些躲闪的眼神。
徐若琼做下的所有事,在孙权那儿是一本明账,包括为了逼疯周瑛,暗害黄媛的事。
原本知晓这一切,他大可以不说,可看到今日,为胡综不值,更对不知悔改的吴庭壁失望透顶。
杀人诛心,他会比吴庭壁做的更狠。
“从前,孤念舅父早早离世,你一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