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肯定发生了什么。
白凝凑到周瑛耳旁,极低的声音道:“先生他嘴上全是您的唇脂,香甜香甜的,不凑近都能闻见。所以奴婢把您的帕子给了先生。后来奴婢进书房侍候您,发现您衣衫松散,整个人面色潮红的昏睡不醒,像是累着了……”
完了完了。周瑛摸着脖子上的淤血,心里一沉,这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
为什么累成这样,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一夜她都错过了什么啊!
放凉的洗脸水扑在脸上,给她一激,瞬时清醒过来。她忙问:“他人呢?”
“先生天一亮就离府了,说是紧急军务得处理。”
这都开始避着她了。周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一想他不在府也好,至少不用尴尬。想象到昨晚和他在书房做的那些事,她立刻拍了拍脑袋,让自己别瞎想。
夏日后的暮色入墨变得极慢,周瑛独坐在池塘边的凉亭,看着天色慢慢变黑,一直心神不宁。
听着打更的声音响了又响,周瑛也不知道在等些什么。直到看到定安出现在内院,她叫住了疾步快走的定安。
“你家先生回府了?”
定安远远地隔着浅湖,有礼向周瑛答话,“先生刚刚回府,现下正在房中。”
“好。”周瑛边说起身。
定安看见周瑛欲去寻诸葛亮,突然着急起来,为难尴尬说道:“瑛姨母,我家先生现下有急事怕是见不了您。”
周瑛一愣,停下脚步,随后浅浅一笑,“那等他忙完,我再去寻他罢。”
等他忙完也不知何时了?前几日听闻益州军情紧急,江东又来派使者来交涉南郡之事,她心里估计怕是今夜见不到他了。
话音未落便看见春梅迎向定安。
定安看见春梅眼睛一亮,招手道:“可快些,家主正寻你。”
春梅早都瞧出周瑛今夜想见诸葛亮的意思,现下自己被唤去,心里不觉有些得意,遂而轻瞥了周瑛一眼。拢了拢发髻,嘴角勾起一抹妩媚的笑,“急什么,这就去。”
周瑛眼底又浮现清冷之色,只当听不见,即便春梅的声音随着荷风生生钻进耳朵里。
她折身坐回凉亭边,听着春梅同定安闲话的声音越来越远,估摸这时候已到诸葛亮处。
荷风簌簌,吹来一股寒意直透心底,忽然间身上被披上一件大氅,周瑛回头发现是白凝。
“女郎,入夜天凉,咱们回去吧。”白凝关切道。
周瑛刚张口,就看见春梅的身影再次出现,脸上笑意连连,从庖厨出来后,身后跟着一个粗使侍女端着食案,美酒珍馐,又是朝他的房中走去。
过了会,是那个粗使侍女一人回来,不见春梅的身影。
周瑛扯了扯大氅的边角,幽幽道:“白凝,咱们是该回去了。”
春梅如何也没想到,自己刚踏入诸葛亮的屋子,听到他温言温语的同自己说话,还要她给他一起用些晚膳,再饮些酒。
她自然喜不自胜,趁着这个难得机会,将秋晗重新弄来的酒给呈上。
屋内的烛火幽明幽暗,诸葛亮换了襜褕服坐于食案前,春梅伺候在侧,殷勤地给诸葛亮布菜,闲话这几日府内的事。
她喋喋不休的说着,诸葛亮偶尔答一次,举起盛满珍酒的耳杯,低放在鼻下,只觉得味道熟悉,而后又放下。
春梅见状,心里着急,嘴上却含笑劝道:“家主,美酒佳酿,您怎么不饮两杯?”
“不急,长夜漫漫,美酒需细品。”
这话说的春梅羞涩一笑,春心荡漾。
这时扣门声响起,诸葛亮放下酒杯循声望去,春梅心里十分不满有人突然造访,但还是乖巧起身去开门。
雕花门一打开,春梅稍稍一愣,看见面前站着周瑛,睥睨自己一眼,便移了冷冷的目光朝屋内看去。
诸葛亮见是周瑛,脸色不好的望着自己,他突然有一种做错事被抓住的感觉浮现在心头。
春梅热情张罗道:“家主正用膳,不如瑛姨母也一同再用些?”虽这般说,但身子依旧挡在周瑛面前。
“有事?”诸葛亮起身,问向周瑛。
春梅识趣的侧过身去,给周瑛让路。
周瑛立在原处,没有立刻答话,深深浅浅吸了口凉气,忽而含笑道:“不是什么要紧事,春宵苦短,就不打扰先生了。”说完便自己动手给雕花门紧紧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