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周瑛眼底闪过一起疑惑,不明白孙权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可四目相对之时,她恍然间明了。
不经意嘴角浮现一丝释然的笑意,眼神诚恳,坦然说:“不是。”
她涌在嘴边的解释没说完,就被孙权紧紧抱在怀里,阻了她继续说下去的心思。
“不是为了他就够了。其他不重要了。”
耳畔传来这句话,感觉孙权搂自己越来越紧,挤压之下,觉得胸口湿了一片,周瑛疼的直皱眉头,狠狠的把孙权推开后,喊了句疼。
孙权疑惑不解,看见她低头抿着嘴一言不发,刚想询问怎么了,就听见侍女来报,说是徐若琼抱着孙登来请安。
听到“小世子”,周瑛眼里顿时有了光,向寝殿门口处张望,像是要突破重重屏障,一眼能看到孙登一样。
孙权尽收眼底,对侍女吩咐道:“去给小世子抱进来。”
“喏,奴婢这就去引夫人和小世子。”
“没听懂孤的话吗?”
侍女隔着屏风也能感受到孙权将发未发的怒意,意识到周瑛在旁,自己做错了事,立刻跪下,“奴婢该死!奴婢这就把世子抱进来。”
战战兢兢的侍女走了,孙权又是另外一幅神色对周瑛说道:“登儿想娘了。”
这话轻飘飘的钻进周瑛的心里,她再硬的心,提及孙登,还是逼的她眼泪啪嗒直落。
“登儿的阿父也想登儿的娘了。”
孙权用指腹给周瑛抹完眼泪,这一次没被她拒绝。
他起身欲更衣,被周瑛扶住问道:“你没事?”
孙权煞有其事的“嗯”一声,然后戏谑道:“你现在才看出来。”
其实,那杯掺了迷药的酒刚凑到鼻下,他就闻出不对劲。在那群伶人中,他一眼便认出了她。即便隔着面具,可那双眼睛,他识得。
酒自然而然就仰首喝下。
周瑛的小聪明被他识破,随即撒开他的手,“既然没醉,那你自己待这吧。”说完就迎向侍女,把孙登抱了过来,全然把孙权抛在一旁不顾不问。
寝殿外的徐若琼被夺了孙登后,侍女落青一直劝她放宽心,没想到徐若琼没有丝毫愤恨的意思,回到住所后,才开口问道:“那群伶人呢?”
“已照夫人您的吩咐,安排好了口风,不会有纰漏,想来过不了多久,至尊就会审讯这群人。”落青回道。
徐若琼摩挲着自己凤仙花的指甲,幽幽道:“泼脏水谁不会啊,最重要的是怎么泼,如何泼,能让这脏,生生世世都洗刷不干净。”
“夫人您日日忧思太重了,医官嘱咐您少些劳心劳力,这样怀上子嗣的几率大些。”落青一边给徐若琼理妆发,一边念叨。
徐若琼脸上笑意尽失,不自觉摸向自己的小腹,没有一点动静。
即便别人再视她是孙登的母亲,可说到底,终究不是自己的亲生子。只要孙权心意一变,她所有的一切都能被夺走。她能想到的就是必须尽快怀上属于自己的孩子。
寝殿的琉璃穹顶上雾气腾腾,孙权隔着幕帘,看见周瑛穿着薄纱松挽发髻,湿热的水汽蒸的脸颊浮上红晕。怀里抱着孙登在温泉池中戏水,一群奶娘陪伴在侧戏耍。
孙登的小手不停的扑腾出水花,自己给自己逗乐,嘴里不停的呀呀唤道:“啵啵”
“娘抱着呢。”周瑛对怀里的孙登说完,就朝着孙登肉团团的小脸亲了上去。
孙登虽小,但却知道只要只要一喊“啵啵”,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就会来亲昵自己,于是边笑边“啵啵”个不停。
也只有看到周瑛,孙登才会笑,孙权见此,暗骂孙登这个小没良心的,又沉溺自己儿子的笑颜里。
一旁的竹步来请,打破了此刻的温情。
孙权提步去了前厅,看到吕仓,脸色凝固,和方才判若两人。
“禀至尊,那伶人招了,只说是受一位将军的指使。”
“哪位将军。”孙权追问的有些不耐烦,这些东西,吕仓应该一股脑都告诉他。
“那伶人没说,下官责问之下,那伶人咬舌自尽了。”
死了?孙权着实没想到。这个伶人,应该算是死士,被某位将军阴养的死士竟如此忠心。
他不必陷入到这个伶人给自己留下的难题,他早已知道答案。在酒宴上,在那伶人惊慌失色之下望去的方向,他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他想要个确认,一个用生命佐证的答案,比什么都要牢靠。
“去查朝中将领最近几日的行踪。”
孙权见完吕仓已至深夜,折腾一天。远远就听到寝殿内传来母子两玩闹的嬉笑声,他的心此刻松了下来。
他命人把奏案摆在内堂,就听着母子两的声音,把这几日的奏疏看完。
直到外面的梆子声响了又响,更漏声在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