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说洒扫周瑛的房间,却很少见到这些完成的画作。”
步练师若有所思地起身缓步去香炉里添置香料,疑惑道:“那她这些画都去哪了?”
“那丫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见她那一问三不知的样子不像是周瑛贴身的人。”
“要说贴身的人,恐怕是那个荆州来的黄媛,她应该最清楚。”
柏菁听步练师提及到黄媛,眼睛立即一亮,低声道:“奴婢那日能瞧出那丫头对黄媛有着诸多的不满,虽未言语太过,但这咬牙切齿的样子奴婢可记得真切。”
步练师听闻像是看到一缕曙光,眉头轻展,含笑看向案边的赵妙莹的画卷和自己手上玉台君的画作,两幅幽兰逐渐混为一体。
“明日去侯府,记得把这些告知袁夫人,想来她定会有主意的。”
香炉中白色的灰烬沉没在炉底,步练师缓缓把香料点燃,缕缕幽香萦绕飘散至房内,释怀了诸多的不心安,淡淡一笑、唇畔勾靥出遥遥不可及的飘忽。
盏青纱明灯摇曳,薜荔手拿一枚象牙镂花小圆镜玉花鸟纹梳,在那细细端赏。
绣墩侍候完黄媛歇下,回到房中看见薜荔望着这枚精致的玉梳出神,连忙走向前去,试探性的问道:“姐姐,莫不是被这梳子迷住了眼。”
“这玩意能迷住我什么眼,不过寻常之物罢了。”
薜荔清冷一笑,自持着身份,心里对下人出身的绣墩就是鄙夷。
绣墩是个没心眼的,根本看不懂薜荔鄙夷的神色,惊叹道:“我的好姐姐,这还是个寻常物。我瞧着可比瑛女郎妆奁匣子里象牙梳要好。”
薜荔听闻在这压了周瑛一头,不免欣喜些,继续抚摸着梳子喃喃道:“瑛女郎的东西哪里是我们能比的。”
“姐姐,我上次从诸葛府给你带的糕点,你尝了没有,瑛女郎都说好吃。”
还沉浸在欣赏玉梳中的薜荔,一听绣墩又提及到吃食,还是从别人府中带来的,心中更加不屑,
“我问你,绣墩,你说苍蝇和马谁跑得快。”
“姐姐糊涂,当然是马跑得快。”绣墩单纯的望着薜荔。
却见薜荔撇嘴一笑,“我看未必,若是苍蝇附在马匹上,借力出行,未必会输给马儿。”
绣墩听完只觉得薜荔神神叨叨的,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
秋水无波,清光澄净之景致。
赵妙莹在适园里临摹着周瑛留给她的画作,忽而一阵急促的登梯声传来,她停了笔抬眸望去,见周瑛急匆匆的跑向自己,恨不得两步跨成一步。
她放下湖笔起身去迎,发现周瑛额头上有了汗珠,连忙掏出帕子刚想擦拭却被按住了手。
“你说的那个解梦的族叔他叫...”周瑛声音微颤,急切地问道。
“赵直!”
周瑛听闻到这个名字,就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眼睛放着光说道:“对对对!他在哪?”
“他在益州,师父您要去寻他吗?”赵妙莹不解问道。
“益州何处?益州...益州...有舆图吗?”
周瑛失魂落魄的撒开了赵妙莹的手,踱步在屋内,像个无头苍蝇一般想找到益州的舆图。
赵妙莹还是第一次见到周瑛这般失神,连忙拉住她说道:“师父,您别急,舆图稀贵且属于机密,适园是不可能有的。”
“妙莹,你告诉我,你的这位族叔真有解梦之法?”周瑛凝神注视着赵妙莹追问道,屏息敛气只等着赵妙莹的一个答案。
赵妙莹肯定的点了点头,让周瑛露出欣然喜色,
“好,我得去益州找到这位赵直。”
“师父,族叔他行踪飘忽不定,益州又那么大,你如何去寻他。”
“益州再大,大不过天下。我一定要寻到他。”周瑛如梦初醒似地望着赵妙莹说道。
薜荔回到家宅,如寻常一般刚踏入宅门时就发觉,院中诡异的气氛,一群隔壁的邻居有男有女,个个面露惊慌的神色,交头接耳议论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内堂。
众人见到薜荔归来,纷纷都停了口,人群中出来隔壁的婶娘,拉住薜荔的手就是念叨,说薜荔的嫂子今日病情加重,差点断了气,长庚连请了医士正医治呢。
“也不知能不能救回来。”
“我看难。”
“鬼门关走一遭,多的是银钱花销。”
这些细细簌簌的声音传进薜荔的耳朵,她早已司空见惯,瞥了一眼七嘴八舌的人群,便给全部谴走。
她脚踏大步的走进内堂,咬紧牙关,恨不得病榻上的人真能进了鬼门关不再出来。
忽而一声女人的尖叫划破寂静的长空,让薜荔的心头不由得一震,连忙奔赶到房中见到长庚的夫人双目紧闭,面无血色,气息微弱的躺在那。
长庚额间布满汗珠,正用指甲狠狠的掐着夫人的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