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人的尾巴,在小腿旁扇出恐吓性质的飒飒劲风。
「性格鬼畜、卑鄙可恶。」
伴随着最后的复述。
「你对我的评价,不是相当有个性吗……?」
以一种诡异到令人觉得不安的平静,他缓缓道出了宣判死罪的总结。
咕咚。
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请求场外支援……」
「却下。」
「欧、欧佩拉前辈~~欧佩拉大人……救救我~~」
「没有那种东西。那家伙平时不会在学校。」
咔哒、咔哒。
比zombie与skeleton还要僵硬,比最低等的golem还要机械。
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
梳起额发,露出眉毛,在经过职业磨砺之后,那是一张彻底成为了『老师』,严厉肃穆,不苟言笑的锐利面庞。
单纯看脸的话当然是一等品的级别。但只要注意到那周身过分沉重的气质,就再也没办法表达纯粹的欣赏与赞美了。
「——好久不见。」
对上视线的那个瞬间,冷硬的黑色眼睛里,流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光泽。
最糟糕的重逢。
人生当中没有之一。
「……」
「…………」
春日的太阳照亮了彼此的表情。
蔷薇与雏菊的枝条摇曳在温暖的风中。
大理石的廊柱倒映着褪去少年青涩的影子。
然后……
深深地,呼出赘余在胸膛中的气体——
「所以说我才讨厌纳贝流士卿您啊!?」
「这种时候还用敬语我是不是该夸赞你啊!?」
「够了~~!快把尾巴还给我!你这个优点全无的恶行教师!!」
「就连把柄的主次关系都搞不明白,真没想到居然连基本的教养都消失了……!」
「貴様??我还从来不知道纳贝流士家会这样教导人对レディー(lady)动手呢?」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品行端正的淑女还会有在背后随意谈论他人的爱好?」
「等等、二位——」
「巴拉姆也是……!告诉人家『纳贝流士卿时间安排繁忙』…这分明是提前商量好了的吧?我要讨厌您了!」
再会一秒即突入大喧哗。
慌张地举起手,企图制止闹剧的巴拉姆看上去确实毫不知情…但已经没有力气去关心这点了。
尾巴。
身为恶魔,重要的身体器官。
此时此刻,被当做威胁的佐料,稳稳当当地攥在对方的掌中。指腹粗糙的质地不留情面地嵌入尾尖,掀起近乎煽情的麻痹感,完全能算得上败北的耻辱了。
恼火地握着靠近尾根的另一端,碍于拉扯中的疼痛,却只能磨蹭着施加微不足道的力气。
「怎么了?看起来是说不出反驳的话了啊,这位レディー。」
眯起眼睛,违背于那身不苟言笑的严厉气质,他仿佛是心情很好地露出牙齿,做出了完全恶役的黑暗系微笑。
咕、咕唔……!
说是气得浑身发抖也不为过。
——『现在来解释一下吧,逃走的理由。』
不愿意想起来的回忆冲垮了维系的大坝。
每次、每次…被纳贝流士(寻血猎犬)过于优异的嗅觉与敏锐的追踪能力抓住脚踝后,如同要高悬猎物的头颅,炫耀捕猎的实绩一般,张开手指,将纤长的尾巴当作是天生自带的项圈,牵引着拖回根本不想去往的目的地。
乙女心什么的,自尊心之类的,早就在那一次又一次无望的逃脱失败,扯着尾巴在众人眼下游行中,成为了形状不明的渣滓。
为什么……凭什么啊……
属于自己的,原本应该自由多彩,轻松快乐的学院时光,究竟是怎么变成在同期铁血无情压迫下的高强度劳动监狱体验生涯的啊……!
闲散随意地完成最低水平的教育迎接毕业——这样的梦想从入学不久就被他人亲手画下了NG。
对课程内容提不起兴致,就会被强行压着背诵刚做好的所有笔记。
对社团活动打不起干劲,就会被无条件逮捕前往活动室。
对战斗实践起不了胜负心,就会被刻耳柏洛斯从训练场的这头追到那头。
甚至于,在好不容易以为能够放松的假期,竟然还会被绑架到老家的纳贝流士宅进修拓展的内容。
说真的,这到底是在干什么?是名门的歧视吗?还是个人偏好的霸凌欺压?
理解不能。
反抗无效。
跌跌撞撞地在巴比鲁斯度过了无比煎熬的岁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会和罪魁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