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漠北攻下离城没多久,献降的消息很快便传回京城宫中。而这情形,也证明了先前的猜测,朝堂上更是人心惶惶。
皇帝谢荣坐在高位上直捂着头,底下互相猜疑,争吵声不断。
“够了!”
谢荣猛的大喊,后气急连着咳上好一会儿,上一秒的脸色还因头疾发作而煞白,下一刻气血一急红上了脸。小文子在一旁也是满脸的忧愁。
底下最难受的,莫过于温家的长子温卿麟了。
而不知谁人在此时忽地出了声,道:“再怎么说,离城也是我云黎边防的重大城池。漠北之所以先向离城开战的原因,也是想借由此处破掉云黎的防线。温城主就这么将离城拱手于人,怕不是心怀不轨吧。”
此话一出,还没等朝中的大臣们反应,温卿麟就已大声呵斥道:“你说甚!你这话的意思,可是在在说吾弟死有余辜!”
他反应之大,令站在一旁的于武广怔在原地。在他的记忆里,他与温卿麟虽都为武将,可心性却大不相同。
他性子急躁,温卿麟性子温和反而能在一旁牵扯着他,鲜少能有发脾气的时候,品行如何更是不用说。
如今的反应在他看来,更愿意站在温书朗这边。
于武广伸手将温卿麟拉回身边,朝谢荣肃道:“陛下,臣认为此言差矣。离城与周围沅南、鹿城二城本应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离城的情形迟迟送不回军报,恐是我云黎朝中并不太平......”
“那依于将军所言,三城之间的关系,离城兵力空虚难以迎战,可另外两成却迟迟不增援,怕不是受了对方的什么好处,才让离城四面受敌。又怎知温城主最后献降的原因,是不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不过是对方提出的条件不满意罢了。”
温卿麟大怒:“你——”
而于武广却是瞥了眼谢荣脸色的深沉,似在思考些什么。
温卿麟缓了缓向前插上话来,作揖道:“陛下,臣弟自小饱读诗书,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以所学帮助朝廷百姓,怎会生出二心?臣弟年幼恐不及朝上的同僚,可愿献出性命换离城百姓平安,惭愧为人兄长并没有为他做什么。人已死,若再往臣弟身上泼脏水,不免令人寒心。”
“大胆!”
温卿麟话音刚落,便被身旁的陆尚书上前打断,“温将军的意思莫不是在责怪陛下不通情理!你温家在朝中摸爬滚打多年,能有如今官位已是不错,还如何怨天尤人道陛下的不是。”
他这一言出,朝堂底下又是一片议论声。大多是站在陆尚书这边的,温家本事寒门,温卿麟能坐到骁骑将军的位置也是仰赖当初的楚将军,而这样的家世还能出一任优秀的青年才俊,在朝廷上的地位与日俱增,怎会不令人嫉妒。
“你分明清楚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尚书素来与温卿麟有怨,早年陆家小儿子与温书朗同时参试,陆家自诩聪明才智应在任何一场都技高于人,可那年温书朗仅凭一身的才华冲出重围,在不仰赖任何捷径的情况下高中,陆家好面,直到现在仍旧耿耿于怀。
他巴不得温书朗死了呢。
“早年听说陆家本家志在武学韬略,但陆尚书武不在其兄长;文不在其庶弟,仅靠三寸不烂之舌才坐到如今的地位上,今日能够领略,着实精彩。”
“......”
声音明显不是从朝堂中发出来的,大臣们纷纷寻找声音的来源,望向高位上的谢荣时,他也是满脸惊慌的对着门外扫去。
过后,朝外的大门中央,便现出一袭白衣,那男子明明是背光而驰,身形矫健却仰着羸弱的气息,一双深邃的眸瞳盯着某处满是讥讽嘲弄。
他徐徐走来,还不忘再次道:“陆尚书,你这话,啧,怎么换本王听着却好似借题发挥,明明温将军没此意,怕不是你拐着弯说了陛下不成?”
下一刻,那高位上的君王便直直盯着陆尚书,把后者吓得却是圆珠来回,心虚的不行。
他想借着此事诉当年被夺光彩之苦,谢荣又怎会不了然于心,只是静观其色罢了,叛徒一事,还是要揪出。
谢衍之就这么不管不顾出现在朝上,谁能管得方才两人在争执什么。要知道,这位嫡子储君,从来不上朝,也不参与任何决策。
可要说他只是不争不抢,任由他兄长主持大局,那显然不是。此番阵地,要真想插手,日后皇位一事,指不定会掀起什么腥风血雨。
而他接下来的话,对谢荣更是处处维护:“本王的兄长和善,体贴臣子们为国辛劳夜不能寐,素日也是对各位忍让、疼爱有加,竟惯出尔等这般丑恶的脾气,出言不逊,以下犯上。”
谢衍之来回扫视朝上,众位大臣也这赤|裸的视线瞪得毛骨悚然,只听他的声音直打响某处,从而向四周蔓延,道:“怎么,这是要造反不成?”
轻飘飘的问句,却让人畏缩着脑袋往回缩。
谢荣望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