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回府,怕这辈子她都要无声无息的在佛寺厚着脸皮住下去。
木媪见缝插针,仿佛书信朗诵完刚才的话便从未说过似的,不屑道:“四娘子好些收拾,即便是大夫人也得在老夫人眼下过活,有些不该带的,不该说的最好是能做到谨言慎行,莫要让外人看了去,说温将军府严明空有其表,连一个小娘子都教不好。”
听此一言,温长宁下意识想到的是:若是让人听到“造反”二字,不论先出自谁之口,外人都是会道温将军府的不是,而她娘虽主家却仍要看她祖母的脸色,就想觉得委屈找爹娘也于事无补,说出来大不了一起死。
真是好不要脸!
屋外大雪飘零,木媪几人到寺庙后便着急回府交差本想带着温长宁连夜赶回,还未能出佛寺的大门又被寺里的师太匆匆拦下,几人像在打辩论赛似的谈及路途危险,木媪几人看着佛门净地又不好与师太们撕逼在一起,几个回合后决定借住,轿车的车轱辘又不合时宜的泄了气,木媪几人只能等到大雪褪些才离开。
深夜来得飞快,温长宁虽说是逃难到此地但之后也有寺里送她的一些衣物,这些都得带走。回府的行囊是阿雪在收拾的,除了些小玩意,阿雪归置出来还有好些伤药。
“四娘子,这些多出来的伤药也要带走吗?”阿雪将伤药收纳起来用木匣子整理好,见温长宁走了神又重复一遍,“阿雪觉得四娘子要回府与将军与大夫人团聚了,自是用不到这些的,而且府里的伤药也更加齐全,这些要不就留下来吧。”
温长宁看着阿雪手中的木匣子,道了声“好”,转身又开始发呆,闷闷不乐的模样,阿雪将荷包里的碎银递在桌面上,道:“四娘子,今日您交代我与阿满的肉夹馍馍没赶得及 ,那木媪总是差使我与阿满跑来跑去的,实在是分不出身来,你没生气吧?”
认真听完阿雪说的话,温长宁摇了摇头,“阿雪,你与阿满自小与我生活在一起,不必听她木媪的,她并不比你们二人高贵多少,倒是你们跟着我,属实是辛苦。”
阿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温长宁,“四娘子,我们不苦的。”
她并不是因为木媪的到来惆怅,她对父母的记忆太深刻了,若是早知原身父母的秉性如何她倒舒心不少,对她来说父母二字何其复杂,对原来的温长宁来说,父母又应该是怎样的存在?
“倒是可惜,你还没有亲自去见一见他们。”温长宁不由自主道出心声。
“可惜......他们?”阿雪突然听到温长宁长叹说话,有些不解,“四娘子在说些什么?”
“嗯?”温长宁侧眸看向桌面的荷包,忽然想到什么,站起身大喊:“糟了!”
转身四周翻找些什么,一番下来,最后将视线停在桌面的木匣子上,拎上手柄朝阿雪说:“阿雪麻烦你再收拾一下,我去与小蝶先生道个别。”
......
禅房内,谢衍之枯坐良久,瞳仁晕开了密函上的水墨,耷拉着脸庞,忧伤又疲倦。
台面上还搁置着他未抄好的经文,砚台上的墨水已被烘干,就连香篆也早早燃尽,直面看去,香篆是今日温长宁在亭里打好的,还没点着,就匆匆回了屋。
也不知那丫头冻着没有?
谢衍之又睨了眼密函,上面隽永的字体竟让他觉得刺眼。在他看来,温长宁一直都很期待与温家夫妇团聚,近日也时不时将聚首二字提到嘴边,本想帮她将日子提前,最后郁闷的反倒是自己。
他干嘛这么多事?谢衍之在外是个助人为乐的君子吗?
显然不是。
他才懒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