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仙居里安静得很,唯一的动静就是投射在虚空中无情流转的往事。
灵溪内心压抑,隐隐明白了方才扶光的气从何来,那是提前洞悉了后事苦难时深深的无力感。
打晕夫妇二人后,小青松突然跪地,在大娘面前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娘……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我大概只是一抹不属于这里的鬼魂,被放在了这具草人身上。我不属于这里,也没有记忆。我能知道许多都是因为梦。是梦里的青松告诉了我这里的生活习性,让我知道了你……
“我不知来路,也没有归途,只能把这具身体当做依靠,我曾想当你一辈子的儿子,可如今我做不到了……等他们醒了,一定会在村里大肆宣扬,到时候你和青松就再也没有安稳日子过了……所以我要走了,在走之前,我还要做一件事。”
灵溪心中一震,忙问扶光:“‘不属于这里的鬼魂’是什么意思?他若不属于冥界,能从何处来?”
扶光摇头,声音沉闷:“我不知道。”
就见小青松将护身符系在青松腰间,扶起大娘,将那两人拖到院外,然后就拿起柴刀,闪电将刀刃磨得雪亮,就在他要手起刀落时,大娘喊道:“慢着……孩子,不要杀人,不要动恶念。”
于是小青松发抖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大娘的声音也在抖,她说:“你对他们有恩,还是两次,他们总不至于将我们逼上绝路?你说呢?”
小青松没有回头,扔掉柴刀就往山下冲去,快速说道:“那我也不能留,我要走,等陈叔陈婶醒了,您就对他们说那只是一场梦!”
大娘忙追了出去,可山路湿滑,她才走了两步就滑倒在地……
最后一老一小又互相搀着回了小院,就见青松一脸潮红,手握柴刀站在门头,将屋里已经清醒的两人困得严严实实……实在是他们不敢动。
大娘魂都快吓飞了,抹掉脸上的水就说:“青松,把刀放下!”
“哦!”青松连忙松手,“咣当”一声,柴刀落地。
大娘冲上去将刀扔得老远,对着夫妇二人为难道:“不是有意要骗你们,实在是这些事不好说。”
接着大娘就把事情来龙去脉对二人讲了,她淳朴了一辈子,真诚得仿佛将心剖出来,对他们说:“毕竟青松救过你们,所以恳请你们不要将此事说出去,好吗?”
夫妇二人被吓坏了,靠在角落一直在抖,特别是陈婶,连抬头看一眼都做不到,还是陈叔挤出一抹笑,抹掉了额头的汗说:“哪里哪里……知恩图报我还是晓得的,既然雨小了,那我们就先回家了……”
可外面的雨势明明越来越大。
待他们走后,小青松还是摇头,对大娘说:“我还是走吧,只要我走了,村里的人就翻不起浪来。”
大娘抱着不明所以的青松,看着外面仿佛要把天下漏的雨说:“再等等……总会有办法的,只要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就什么都不用怕。”
只是次日天不亮,大娘才推开门,就见外头围了十来个熟面孔,只是眼神不善,她的心顿时慌张又难过,磕磕巴巴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来了?”
陈叔急道:“大娘,你不是认识神仙吗?快让他出来救救我家婆娘,她昨夜被你家两个青松吓坏了!你得负责!”说着他就转过身,露出背上脸色惨白、不省人事的陈婶。
“嗡”一声,大娘的心被砸下一锤,她白着脸,手扶着门框直发抖,眼神闪躲:“什么神仙,什么,两个青松?你说的话我听不懂,你婆娘病了得找大夫才要紧。”
陈叔忙对左右两边的邻居说:“看看,看看,我就说来晚了她要不认账!但我说的是真的!青松你们见过吧?那样一个傻子,你们就不奇怪,他怎么突然人模人样,人高马大了?”
有人附和道:“我是好奇他们孤儿寡母,怎么好端端的搬到山上住了,原来是得了这等好处。”
又有人盯着这结实精致的小木屋道:“这么大个房子说盖就盖,想来也是仙人手笔,只是不知仙人还给了他们什么好处。”
“金银财宝总归有吧?”
三三两两的话像利剑一样,往大娘脆弱的神经里刺去,她听见屋内小青松小声说:“娘,你别怕,你让他们进来。”
大娘魂不守舍,忙将门大开说:“陈顺,你别是昨夜在山里淋雨做了噩梦,来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街坊邻居,你们若不信,大可进屋来看,我这里哪里有两个青松,你们说的财宝又在何处?!”
一青年人喜道:“大娘,这可是您让进的,我可没有逼您。”他便飞一样冲进屋去。
余下几人面面相觑,又有一老汉按捺不住,却非要装出淡然,义正言辞道:“我也去看看,少年人没有分寸,可别干出什么出格事。”
另一老汉尖刻道:“我也去!凭什么老刘家看得我看不得?好处都叫这老东西拿了!怎么着也得平分。”
边上一妇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