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风起
悬在头上的刀真的卸了,不亲眼瞧瞧,谢弗昭不放心。
主仆三人出了令仪宫,走在长街上,平日里热闹的长街上却不见一个宫人,不知何时阴云遮蔽了月亮,天色已略发昏暗了,几人出来的匆忙,连个灯笼也没有,寂冷的长街甬道上,有风呼呼刮起,卷起街角的落叶,倒多了一丝阴森可怖。
谢弗昭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
木锦、芷荷两人跟在公主身后,看了看前方一眼望不到头的暗黑甬道,身子也止不住瑟缩了起来,木锦扯了扯公主的衣衫,小声开口,“今日好生奇怪,这甬道怎么也无宫人掌灯,黑漆漆的怪是瘆人,公主,咱们不如回去掌个灯笼再出来?”
芷荷也扶着公主的手,柔声道:“木锦说的是,这甬道还长的很,咱们回去掌了灯再来,这么多年都熬过去了,公主不必急于一时。”
谢弗昭点了点头,这漆黑的甬道的确是怪可怕的,三人转身,正待回去之时,却听见黑暗中的甬道内传来一声喊话,“何人在前方?”
三人被这突兀的喊声吓了一跳,反身性的顿住了身子,另一头紧接着便响起阵阵脚步声,随后便是火光涌来。
十几个手持火把的侍卫把三人团团围住在墙角,为首的男子上前一步,拿着火把仔细打量了三人,沉声道:“你们是何人?为何这个时候还在宫中走动,难道不知今夜宫中实行宵禁,所有人只能待在自己的宫中,不准走动吗?”
木锦依偎在公主身侧,见这些人围着公主眼中尽是打量,如此无礼,她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瞪着为首的男子道:“大胆,公主面前怎敢如此无礼!”
那男子先是一愣,公主?皇上后宫之中唯有一位公主,乃是承文帝与孝悯皇后嫡女宣和公主,那男子怔了怔,随后便恭敬跪下,“卑职参见公主殿下。”
跟在他身后的侍卫也“唰”的一声尽数跪下,谢弗昭望着他们的颅顶稍稍心安了许,她开口道:“无需多礼,前段日子本宫被皇后下旨在令仪宫禁足,到不知道今日宫中宵禁的事情,给将军添麻烦了。”
那青年男子闻言,也不去纠结谢弗昭明明被禁足,为何此时会出了宫门,他咧着嘴摸了摸头,昏暗的夜空里一口白牙甚是惹眼,“公主客气,不敢公主一声将军,卑职乃是禁军统领李大人麾下苏阳佳。”
随后又望了望三人单薄的身影,他也不去追问谢弗昭要去何处,反而递上了自己手中的火把,劝慰道:“今日宫中乱的很,人多眼杂,怕是会冲撞了公主,公主不妨此时先回令仪宫,有事等明日一早再说?”
谢弗昭微微颔首,她仔细瞧了瞧眼前的青年男子,见他身形高大,面容十分清秀,却又带着武将的粗粝感,心中也顿生好感,她望着他手中的火把,示意芷荷上前接过,“多谢苏侍卫。”
芷荷拾着火把,小心照着前方的路,一旁的木锦转头瞧了瞧身后还立在原地的侍卫,缩了缩头,小声说道:“这位苏侍卫看着人傻乎乎的,人还不错,还知道送支火把给我们。”
谢弗昭也回头望了望,昏暗的夜色里,只能见到隐隐火光,她压低着嗓音道:“什么傻乎乎的,苏侍卫为人和善,不可背后妄加议论。”
木锦低低道了声是。
三人回了令仪宫,谢弗昭洗漱过后,换了一身白色寝衣,披着一头鸦青色的秀发,抱腿坐在靠窗的贵妃榻上,明天,明天一早她要亲自去凤祥宫瞧瞧,皇后是不是真的被圈禁了。
陆琛,陆琛...
天边刚刚露出一道鱼肚皮,谢弗昭便从床上坐起,芷荷木锦二人上前挽起紫藤花薄纱帷幕,露出她略显苍白疲倦的容颜。
芷荷伺候着公主穿上绣鞋,柔声道:“公主脸色不佳,昨夜可是没有睡好?”
谢弗昭揉了揉额角,没有回答,她昨儿夜里,身体虽然十分困乏,可因着木锦的话,她的精神却十分兴奋,阖眼躺了半夜,可就是睡不着,索性睁眼道了天明。
谢弗昭苦笑,就她这样的心理素质,着实是太不堪了。
芷荷侧身,去菱花镜前拿了一只金丝累花园盒子,打开盖子,勾了一丝淡黄的膏体在手中,待膏体因着手心的温度融化了些,才细细的涂抹在谢弗昭的额头。
闻着这橙花的味道,谢弗昭头脑瞬间清明了不少,她睁开眼眸,柔声赞许道:“这橙花的味道好闻极了,也只有你有这份蕙质兰心。”
芷荷笑了笑,“公主喜欢,等今年橙花开了,奴婢带着木锦,多做一些。”
木锦拾了桌上了羊犀角梳,为公主细细的蓖头,待又用了早膳后,三人这才又出了令仪宫。
长街上的落叶已经被宫人打扫干净了,缓步走在青石玉砖上,这一次,宫中倒不像昨晚似的,一个人影儿都没有,一路上碰见些宫女太监,对着谢弗昭毕恭毕敬的跪下行礼,只是眉眼间有些神色怪异。
谢弗昭扶着木锦的手,一双剪水秋瞳里满是疑惑,“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