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爹大口大口吸气,心胸起伏不断,仿佛随时都要嗝屁。众人连忙过来搀扶,钱姨娘更是轻拍他的后背,低头认错。
“滚!!!——”
一嗓破音嚎叫惊跑窗外鸟雀。
钱姨娘吓得惊退两步。于小妹连忙过来扶住她:“姨娘,您没事吧?”
于爹一手指着钱姨娘,往日情分半点不存,眼里似萃了毒:“口人!说,那个口夫是谁?月姐儿是不是你们的野种!!”
钱姨娘拉着女儿跪下,眼泪“唰”地留下来:“老爷,妾身平日如何您不知道吗?怎能冤枉妾身出……冤枉我们的月姐儿?”
“冤枉,”于爹把昨夜的诗作纸张揉作一团砸向她,“你且看看我冤枉你了?!”
【咦?我爹居然知道钱姨娘的事,看来也没那么蠢。】
于爹现在整个人都是爆炸的,只想把这个女人和野种扫地出门,但钱姨娘是八品官的千金,不能随意发买。
【就是太翻脸无情了点,昨晚还和人家卿卿我我。何况人家只是精神出轨,也不看看你自己同时坐拥三个老婆呢。
还污蔑小妹不是亲生的,嫁给你之后整天呆在后院,去哪儿给你找孩她爹。】
于爹一愣,什么意思,没有出墙?
钱姨娘抱着于小妹松了口气,总算还了她娘俩清白。对!她又没有出墙,只在心里想想也不行?
【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那富家少爷突然家里出事,人也消失不见,人家现在指不定低嫁做了正头娘子呢,轮得到给你一个六品小官做妾?
人家那时候才名远扬,要是愿意做妾,有的是达官贵人提亲,还不是看你眉眼和那少年些许相似,把你当替身了!】
“咳。”于夫人再次被热汤呛到,看向于爹的眼神不自觉带上了怜悯。
一时竟不知出墙比起被当作别人,究竟哪个更王八点。
于爹:“……”
看见视频中青涩秀气的钱姨娘初恋,难怪觉得哪里眼熟,原来和他年轻时有几分相似,尤其下巴中间都有一颗黑痣。
他后知后觉发现,难怪她总爱抚摸他的黑痣。
于爹还是十分愤怒,这些年他真心对她,甚至宠妾灭妻,原来她竟一丝真心也无!
“将姨娘关进院子,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来!”
“爹!——”于小妹求情。
钱姨娘拉住她,此时一切真相公之于众,她好像突然卸下了一块大石头。柔弱无骨的身姿头一次站得端正,脸上也卸下噙泪含春的神色,整个人瞬间变得冷漠英气,和从前判若两人。
“妾身谨遵老爷指令。”她头一次用曾今教导出的官家女子礼仪行礼,留念地看了一眼视频中那个少年,转身不卑不亢的地离开。
她的头高高仰着,背脊挺立,仿若一个真正的正头娘子,举手投足都是端庄。
这一刻,她似乎嫁给了曾今苦苦爱慕的富家少年。
“砰!”于爹将热汤狠狠砸向她的背影,“假的!全是假的!十几年情谊是假的,连你的柔弱恭顺都是假的!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骗子?!!”
为何只有他十几年的真情不是假的?于爹眼中似有酸涩。
“姨娘!你没事吧?有没有烫着,啊,脖子这里都烫红了。”于小妹慌张地扒上去。
钱姨娘眉头未皱,脚下不停:“无妨。”
于爹听到烫伤,习惯性担心地看了一眼,忽然反应过来,甩袖冷哼一声。
于夫人叹了口气,吩咐丫鬟:“我那里有一盒烫伤药,给她拿去吧。”
当晚,于爹夜发急症,病倒在床,请了一回真正的病假。
大理寺卿头一次踏入于府。
作为三品大官,以前断断不会拜访这等微末小官,哪怕他是自己的下属。也不知是因为于清浅拉高了于爹在他眼中的地位,还是被骗过太多回,这次亲自登门检查。
陡一进门就看到于爹脸色苍白,不像装的。见于爹要起身拜见,他连连止住:“于大人,勿要起身,你还是好好安歇。”
“咳咳,让李大人见笑了。”
大理寺卿随手将灵芝人参交给于府下人:“可让大夫瞧过,病况如何?”
于夫人正绞了帕子为于爹擦汗,闻言便道:“瞧过,大夫说心神波动过大,忧思成疾,修养几天便好。”
“那就好。”
白姨娘忽然带着七岁的于小弟进屋,欣喜地拿出一叠纸。
“老爷,弦歌儿为您作了一首诗,您可要快快好起来呀。”
于爹精神不少,撑着坐起来:“拿来我看。”
他最是喜爱诗词歌赋,不然也不会把钱姨娘视为知己。要不是为了生儿子传宗接代,也不会纳了白姨娘。事实证明,这个儿子颇得他的真传,从小便能诗能赋。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酬答恩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