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国十一月,小寒,白芙笙在云居禅寺的第三年!
山头虽无雪,但气候干冷,平时也不出太阳。偶尔晨间从山头往下看,河堤旁成片的松柏林,也挂上了一层层白霜,失去了固有的苍劲,见出一点萧瑟。
此时夜雾弥漫,月亮也尽数被云遮盖,只灰灰撒撒从云层透出些清冷的月光。
白芙笙这几年身形瘦削了许多,身上只穿了一件暗灰色粗制衣裙,青丝随意用一支檀木簪子盘起,其余垂到腰间。只是那一张脸实在美丽,明眸皓齿,顾盼之间,又有一番清冷气质,让人为之所摄,不敢亵渎。
她照常在母亲牌位面前诵经,寺院还有不到一柱香时间就该敲钟宵禁,此时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吵嚷声。她心下疑惑,皱眉抬头往外,隔着门上薄纱看到灯火交错,好像是来了什么人!
“咚咚咚!”门外有人敲门。
她来不及多想,忙起身开门,来人是寺里的尼姑,她恭敬的和掌颔首行佛礼,表示尊敬。
对方立马还礼,才开口道:“白小娘子,宫里的贵人来了,住持让在场的所有人过去迎接,快跟我走吧!”
白芙笙一听这话,心里的疑惑解开了,赶紧点头答应:“好。”
跟着师太出了殿门,白芙笙才看见殿外乌泱泱站了二十几个黑衣盔甲的军士,为首男子身骑一匹高大骏马,见他内着寒甲,外面则披了一件墨色狐裘披风,显得挺拔俊逸,气质独绝,周身还散发出一股凌厉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白芙笙只是匆匆一眼,不敢多看,便跟随刚才的师太走到住持慧静师太身后,跟着她一起行礼。
“贵人深夜到访,有失远迎,贫尼有礼了。”
众人鞠躬行跪拜礼,白芙笙见状有些犹豫,不料下一秒便被旁边的师太拉着伏地跪下,有些始料未及,她一个辅国大将军的嫡女也需要跪拜的人,只有皇室的人!
厉璟泫眸光深沉,让人看不透此刻悲喜,月光在他身上打上一层幽幽的光泽,他只抬眸轻撇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起来吧。”
众人起身,那边又道:“今日可有可疑之人来寺内?”
“回贵人,云居禅寺是皇家寺院,虽迁了都城,但还是只供宫里犯了错的嫔妃和为先皇守灵的几位太妃平日祈福诵经,平日里是不接待其他香客的!”慧静师太恭敬回道。
厉璟泫好似在思考什么,不置可否,转而又道:“准备伤药热水,队伍中有几人受伤了……”
慧静心里一惊,面上却不改颜色,恭敬答应下,立刻吩咐旁边人准备。
“去准备几瓶金疮药,再收拾几间厢房出来,准备好斋饭送去房间内!”
几位师太应下就赶紧带人去准备了,此时除慧静外就只剩下白芙笙和七八位弟子。
说是弟子,这里面还有两位是曾经宫里妃嫔。一位是昭仪李氏,因摔碎先皇赠与太后的十二花神中的牡丹花琉璃盏,惹太后伤心过度,便被皇帝贬来云居禅寺为太后祈福;一位是八字与当今六皇子殿下相冲的王才人。
而此刻李昭仪却动了恻隐之心,她曾经也是皇帝非常宠爱的妃嫔,当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谁,若是有机会借此回去……
“慧静师太,吾的马也奔波两日未进食,劳烦师太遣人照顾一下。”马上到人声音明显亲和了许多,语速也缓了些许,但仍然散发一股冷冽、生人勿近的气息。
静慧吃惊,来人竟然知道自己的法号,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便回应道:“贫尼马上安排人将后院的马厩收拾出来。”
夜里的寒风呼啸,扑面而来,众人都冷的倒吸一口气,尤其是白芙笙,此时只穿着一身单薄布衣,忍不住微微发抖。
白芙笙回到房间,才开始回忆今夜发生的事情。当今皇帝一共有三位皇子,嫡长子厉璟垣是当今皇后林氏所生,传闻中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次子厉璟泫也是嫡子,乃是过世的慕皇后所生,对于厉璟泫白芙笙了解不多,听父亲夸赞过这位皇子,厉璟泫年纪轻轻就接管大理寺,破获过很多大案要案,但传闻中他性格暴烈,多穷凶极恶的罪犯在他面前都只有乖乖认罪浮诛一条路……
剩下的六皇子不过八岁年纪,想来今天来的这位,只能是二皇子殿下厉璟泫。
“云居禅寺位于山顶,景国都城又早搬迁到燕陵,无事必不会来这里,今天却带了这么多人过来……”白芙笙不敢说下去,心里揣测到底发什么了事情。
“啊~”外面传来一声女子尖锐的惨叫,白芙笙吓的站了起来,声音是从西边厢房传出来的。
白芙笙没有犹豫,开门跑了出去。她的房间距离西厢房不过五十步,到场时被眼前的景象吓的愣在原处,慧静师太被一位身高约八尺大汉绑架,一柄钢刀就架在脖子上,那人长相普通,却浑身散发一股戾气。
此时他被厉璟泫的人围着,苦于脱不了身,脸上显露出一丝慌乱。
“老子躲到这深山老林你都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