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熬药——
这么一算她也没睡多久,不过才半个时辰罢了。
“还想继续睡吗?”季远舟低头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
她其实不困,只是也不想起,就是觉得累。
又是一阵沉默,季远舟的心如坠谷底,心想着阿雪肯定生他的气了所以才不理人。
“不睡了,可是也不想起。”江晚雪看着他坐在床边,还是没忍住又缩进他怀里。
拥着他感觉比躺着舒服。
阖上眼睛,枕着他的胸膛,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本来还在忐忑的季远舟被她这么一抱有些茫然无措,霎时之间还有些受宠若惊。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表达他的愧疚,只好紧紧地回抱住她。
温热的掌心隔着她的细绸中衣摩挲着后背,让她觉得十分安心。
脑袋蹭着他,晕晕乎乎的还是不想起。
季远舟看着外面艳阳高照,天气十分晴朗,又看着怀里生病的人,提出一个建议。
“不然,我抱你去软榻上晒太阳好不好?”
江晚雪还是抱着他蹭,还是感觉不太舒服,又重新翻起来扒着他的肩膀,整个人都跟他贴在一起。
“嗯,好,但是我要你陪着我睡。”她实在是觉得累,又喜欢抱着个什么睡觉,圈住他的脖子不撒手。
可能是生病了的缘故,又或者是药劲上来让她更迷糊,变得粘人了许多。
她新婚第二日就病了本就是因为他的莽撞和疏忽,现在又抱着他不撒手,季远舟哪里会拒绝。
他也不想拒绝。
没有生他的气就已经是他意料之外。
轻轻地又叫外面候着的丫鬟进来,吩咐了一些事情,等她们都办好了以后才连人带着被子一起抱着走出去。
外面骄阳照射着大地,穿透过树冠的缝隙,在地上留下一片斑驳的阴影。
丫鬟们受吩咐将房里的一张红木雕花躺椅搬至院中,还在合适的地方架上了几张屏风。
不远的地方还吩咐了人看守。
反正是自家的院子,东宫虽是太子居所,平日里也鲜少人来。
大多会在上朝之时直接去找他。
更别说现如今太子殿下正是新婚燕尔,又有谁会那么不长眼现在来拜访。
是以季远舟直接抱着江晚雪躺在那张椅子上晒太阳。
说是躺椅,实际上跟榻差不多大,两个人躺上去还有不少空余位置。
江晚雪基本上是躺在他身上,直接把他当成了肉垫使用。
生病了她的好像格外磨人,意识还有些不清醒,抱着他不撒手。
“娘亲——你别走。”睡梦中还在呓语。
季远舟听见她的睡梦之语心里一惊。
果然还是有心结。
倒也是,她小小年纪,又在侯府那样一个虎狼窝里长大,本以为家主事自己的亲生父亲,谁知到头来人家根本不是,还憋屈地养着她。
想来她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一想到这些季远舟心里就有些绞痛,又想起之前京里传来的风言风语。
她在宴会上怒斥生父?
若不是她知晓了自己娘亲的真正死因,她怕是也不会阻止江明栋扶正妾室吧?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季远舟心里就忍不住的疼惜。
她那个时候,是不是已经豁出去拼死也要给自己母亲讨个公道?
又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又觉得不是。
他的阿雪,从来都很聪明,肯定是提前送信,不然从来不去江家的兰将军怎么会那么巧,独独那一天去了?
这肯定是她提前找好的救兵。
气急了还能想到找好帮手,显然她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抱着他就这样沐浴在温柔的阳光之下,季远舟忽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看着太阳,应恰巧是午时,芙蕖过来禀报午膳已经备好。
季远舟一直在注意她的情况,又摸了摸额头,发现已经退烧了。
发迹线中还冒出了点点细汗,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阿雪?阿雪?”季远舟拍了拍她的后背,试图叫醒她。
已经午时了,早饭没吃就算了,连着两顿都不吃身体会扛不住。
可能是已经睡饱了,也有可能是退烧了的缘故,江晚雪很快就醒了过来。
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我怎么在这?”
季远舟闻言觉得好笑,合着她啥也不记得。
“该吃午膳了。”他声音低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慵懒的感觉。
“哦哦。”小姑娘还在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跑到外面来睡觉,不经意间就被人一把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