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反而让她不知道先注意哪一处伤。
“你叫什么名字?”短暂的沉默后,程寰突然开口打破了安静的氛围。即使精神和身体都已经到了极限,她还是硬撑着不敢休息,试图通过闲聊让自己保持清醒。
对方没有回答。
也是,就算他出手相帮,那也仅仅是出于他本人的道义,本质上二人依然是“正邪”对立的立场,告知名字的确是没有必要的。
程寰轻轻叹了口气,识趣地换了个话题,勉力讨好道:“那你先把穴道给我解开呗?你看我都这样了,肯定不会再耍什么花招了。”
少年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程寰现在的样子实在也算不上体面,脸上身上都是血刺呼啦的,除了血就是泥,唯有一双眼睛,暗淡的月光透过石块之间的缝隙细碎地落在她眼睛上,虽然满是血丝,但一双瞳仁还是亮晶晶的,像两瓣初绽时就被风雨沾湿的桃花,她一笑,硬生生挤出一抹鲜活的生机来。
然而少年并不吃这一套,唇角微不可察地挑起一点弧度,随后漠然地转开视线:“不必。”
他有些拿不准这个魔宗掌门是个什么性子,但他做事向来周全谨慎,喜欢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就算心存怜悯,有心保这个小掌门一命,愿意做的也有限,更不允许因为自己的这点公义之心引出任何不必要的风险。
于是他就开始闭目养神,一副不打算再搭理程寰的样子。
程寰不忿地别过头,不知不觉意识就开始模糊了。她自以为并没有完全睡着,可等到被少年用力晃醒时,才陡然发现自己已经昏睡过去不知多久了。
“快醒醒!有人来了。”他压低声音,急促地说。
程寰瞬间清醒过来,下一秒浑身发冷——这山洞的所在处也算是个阵眼,对方能这么快找到这里,那必然是已经把阵给破了。
她并不是很懂阵法什么的,知道这个阵也仅仅是为了出入宗门不迷路硬记的,本以为这个阵法搞这么大场面,能多撑个十天八天的,谁知道一晚上都不到就让人破出来了。
程寰心中暗骂,但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还是先跑要紧。她稍微动了动,只觉得从五脏六腑到四肢百骸都仿佛拿出来被捶打了一遍又重新给她装上一样,没有一件听她使唤。
“喂,这时候你可别掉链子。”少年见她神色痛苦又萎靡,脸上的神情终于有点波动了,不由分说握住她的手肘把程寰架起来。
撕扯伤口的疼痛让程寰五官都有些扭曲,但总算是找回了些许控制四肢的感觉。
这才哪到哪,她不会就这么认输的。
“沿着山洞走,应该走得通。”她有点缺乏底气地猜测道。
幽邃的洞穴七弯八拐,但并不是很长,两人没花多少时间,就看到了不远处透着一点微光的洞口。通过那一点空隙,隐约能看到外面微微泛白的天色,原来已是天将破晓。
“从这里出去,是吞月崖,但是崖壁上有个小洞口,跳下去能躲着,旁人......旁人应该不知道。”程寰努力调着气息,从洞口探出头观察了一番,判断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得出结论。
她之前把整座扶光山头的地形摸了个遍,人们只道吞月崖是扶光御敌的一道天堑,鲜少有人闲的没事去这附近闲逛,石壁上有个可以藏身的洞穴的事,估计除了她没人能挖出来。
少年没有多话,动作迅速地带着她往吞月崖走。崖上是光秃秃的石块,没什么遮挡,地势又高,很容易暴露,程寰就算再提不起气,此时也不敢怠慢,吊着一口气跟上少年的步伐,额头上不一会儿就布了一层冷汗。
“在这儿,跳下去,然后......”
“仙尊,那个魔宗妖女在这儿!还有——”
“哟,还有沈公子——不知是被这妖女劫走当压寨夫君,还是与她同流合污啊!”
“沈兄,令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程寰话还没说完,就被接连响起的几道声音给打断了,其中有压抑着欣喜的,也有讥讽质问的。
她猝然回头,眯了眯眼睛,只见吞月崖后,天色还未数十名仙道修士正向他们这边如暗潮般涌过来。
这破地方作为扶光的一道天堑,估计人迹罕至了少说也有百年了,今日可真是分外热闹。程寰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思看乐子。
只是她还没乐完,耳畔猛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嗡鸣,眼前银光一闪,下一瞬,一柄长剑已森然抵在她颈间。
“此妖女狡诈多端,只怪弟子一时不察,险些中了她的奸计,实在可恨。”少年的语气比手中的剑锋还要冷上三分,且不再是之前什么都无所谓的淡漠,而是欲杀之而后快的凌厉狠绝。
程寰眉梢微微一挑,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年义正词严地讨伐自己,甚至眼尾还流露出几分好整以暇看热闹的意思。
反正她是穷途末路,今日势必要争个你死我活了,所以很乐意先看看这家伙昨晚捅了娄子,如今怎么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