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干面包——她把盘子倒扣过来并不是什么行为艺术,而是因为附近垃圾场滋生的虫蚁太多了,不密封保存的话,早上切开的面包晚上就会被虫子们搬走。这是只有流星街本地人才能体会到的生存诀窍。
面包风干的很严重,吃到嘴里更难吃了。
好在来流星街之前伊塔就做好了吃各种怪东西的准备,她强行吞下了一大半,为一会儿见西索储存足够的体力。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后,伊塔从枕头下面摸出了两把短刀塞进兜里,卡着点出了门。
太阳下沉,地平线上只余下一缕白色的光线,街道上的坑坑洼洼从远处看去就像无数黑色的星星。
伊塔和周围的人群保持了相对较远的距离。
她知道自己从没融入过流星街,不是因为她的穿着打扮,也不是气质,毕竟气质这玩意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是,只要和流星街人待的时间稍微长一些,你就能清楚地把他们分出来,即使是老人和孩子也是如此。
一定要说区别的话……是态度。
更具体的,伊塔也很难去描述,但那种和周围格格不入的感觉始终贴在她的后背上。
教堂已经亮起了光,一盏盏燃油灯点在高处。
伊塔踏入大门,扫视了一圈空荡而昏暗的大厅,没有看到红头发的男人。她并不奇怪,自己找了个角落就坐下了,坐的时候不忘曲起膝盖方便随时跃起逃跑,匕首也捏在了手里。
大厅里十分安静,没有人喧哗。流星街人也不是全都信教,木头长凳上隔好几米才会坐一个人,但是只要是进来的人都会静静地待到礼拜结束——这就是流星街人的不同,一种很难描述的“态度”。
伊塔抬起头,盯着头顶上的燃油灯,那点火光一闪一闪的,神父请唱诗班入场,有点老化的管风琴开始奏响,火光也随之跳动的更加厉害。女孩专注地看着那点金色,直到它不自然地跳了一下,她才探出手,用影接住了那张引来气流的纸牌。
是一张红桃七。
西索无声无息地坐到了她身边。
“Nice shot~”
身着染血小丑服的红发男人开口,恰好开场的唱诗声盖过了他的嗓音,“比之前利落多了,看来这段时间有人把小伊塔教得很好呢~”
伊塔目视前方,开口:“你和母蜂合作了吧,把我送到它面前也是交易的一部分?”
“嗯?”
西索一贯坐没坐样,他把胳膊肘压在了前面一排木椅的椅背上,闻言挑了挑眉毛,“和母蜂?不,没有哦,我和它一点都不熟,一定要说的话,反而约书亚和它的联系更多才对。”
“以撒?他和母蜂有过联系?”
“对呀,”西索勾起嘴角,“我让你找虫巢完全是无私之举,是为了让熟悉的人们再次相遇——哦不对,是熟悉的人和‘念’再次相遇——或许小伊塔可以代替约书亚,见证他曾经和母蜂约定下的事情呢……”他盯着伊塔,“说到这儿,影好像不见了呢,是被藏起来了吗?真是个狡猾的孩子。”
“他们约定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约书亚从来不肯信任我,真让人伤心~”
伊塔皱起了眉毛。
西索说的话能信吗?不能,但也不能不听,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当成另一种角度的可能性。她早就放弃了从西索嘴里套话的可能性,这家伙谎话连篇,他愿说她就听一听,不愿说她就直接跳过,总之不要和他纠缠。
“那你找我是想干什么?”
“我么?只是来给小宝贝一个期限罢了。”
“期限?”
“没错,期限,你有机会避开幻影旅团的最后时间。”
西索身上的血腥味开始一点点渗透过来。他身上有陈旧的血味,也有新鲜的血味,伊塔甚至怀疑他在来之前刚杀了人。新晋的旅团四号在教堂高唱的赞美诗下露出了笑容:“六月十五日之前,离开流星街……你可以把它视作警告。”
伊塔心脏重重一跳。
她捏住了手里的短刀柄:“……换句话说,在此之前旅团不会有空余时间管我,是吗?”
西索瞧了她一眼,虽然脸上在笑,但他的金色眼睛是冰冷的。
“嘛,如果是我,我可不会这么有信心~”他懒散地转过脸去,“你觉得库洛洛·鲁西鲁能够同时处理多少事情呢?”
“……”
伊塔沉默了。
“你可以把自信建立在你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上,”
西索在手指上转着纸牌:“不过呢,只考虑当下,蜘蛛的确忙碌得很,”他开始怨念丛生地自言自语,“……可惜这种全团参与的事件,根本找不到落单的机会……果然,还是得从小型任务里入手吗……”
伊塔刚从思考中回了神,闻言下意识接了句:“想什么呢,小型任务库洛洛才不会找你呢,你一看就满肚子坏水。”
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