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同伴配合、甚至不需要网不需要绳子,徒手就能抱住冲击力堪比60迈小轿车的白石鱼,抱完一条喘口气接着就能去抱下一条——草他妈的!这是什么品种的怪物!?
其实老早就有人想摸索摸索这俩人的底细了,因为帕帕罗斯平原附近的城镇并不多,抓捕白石鱼基本上是个熟人行业,大家都认识,也有垄断团体存在,实在不能忍受被陌生来客这样挑衅。
——直到第一个试探的人干脆利落地被割断了脖子。
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看着那个女孩一条接着一条地向下抱鱼,比小鸡仔还要乖。
在日落之前,伊塔已经能成功地把鱼从天上抓到地下了,甚至可以不那么狼狈地砸到地上,而是用脚完美落地。侠客的绿眼睛亮晶晶的,他一边鼓掌一边夸夸,接过她怀里的白石鱼装进网里,还不忘给渔网家族的新成员起个名字。
“这只就叫塔十二啦。”他拍了拍在网中奋力挣扎的鱼。鱼再也不动了。
“……你起名儿真省事。”伊塔吐槽。
太阳沉到地平线之下,星辰开始上升。帕帕罗斯平原不再显出燃烧般的红色,而是陷入更为深沉的绛紫色,起伏的岩石化为了一块块剪影。伊塔把水浇到毛巾上擦脸,擦出了满布的血和灰尘。她嫌弃地把毛巾叠好塞进背包里,又掏出了压缩饼干,掰给侠客一半后和他并肩坐在缓坡上看着远处荒凉的平原。
压缩饼干是蓝莓味的,只能说味道还行,比苦味巧克力好吃一些。伊塔灌水,把饼干咽下去,看着周围的捕猎人回家。大部分帐篷还都留在这里,人们收拾好了零碎东西,把渔网拖在摩托车后面,陆陆续续开始离开。
那个眼盲的小姑娘在临走前专门过来送给了伊塔一块牛奶巧克力。
巧克力被她攥在手里,热乎乎的,有点化了。伊塔接过来,刚摸了摸她栗色的小脑袋,就听到那个女性捕猎人开口:“……我去市场上把鱼卖了,大概后天回来,然后把钱给你。你七我三,这三分就当做我卖掉的报酬,可以接受吗?”
伊塔抬头看她,她其实也很年轻,二十六七的样子,那个小姑娘喊她“姐姐”。那个姐姐看着伊塔,脸上的皮肤因为常年的风吹日晒而粗糙,摘了护目镜的蓝色眼睛却很亮。
“行,”伊塔说,“后天我在这儿等你。”
姐姐点头,牵着小姑娘回去了,小姑娘临走前还和他俩告别:“谢谢姐姐,谢谢哥哥。”
侠客已经把压缩饼干吃完了,他把包装纸往塑料袋一塞:“明天上午大概团长他们就能到这里,等到后天我们早就走了哦。”
伊塔咬了一口甜甜的牛奶巧克力——可恶这才是巧克力啊!85%的黑巧那是个什么玩意!——含混不清地说:“……我知道,我就是怕麻烦,不想和人掰扯太多。”
侠客似乎在笑,他的呼吸声又轻又慢,然后他说:“咱们网里还有十二尾鱼,塔小一到塔十二,这里可没有卖鱼的铺子,你准备拿它们怎么办?——说起来,我最开始以为你是想把鱼都送给她呢。”
“送给她?”伊塔愣住了,无语地叹了口气,直接向后一倒,躺在了软软的沙地里,“什么鬼,我又不是谋杀犯,三十万戒尼或许不值得背上两条人命,三百万就很值得了好吗。”她看着天上的星星,想了想,说:“等明天其他人来了,我们把鱼烤了吃吧。不过我算了一下,一人吃一条的话还多出来了一只……嘶,应该没关系?我猜窝金一定能吃俩。”
不知道她戳中了蜘蛛脑的什么笑点,侠客一下子笑倒在了沙地上。他后背和沙地撞击的声音很柔软,就像云摔进了一叠云里:“哈哈哈哈,你确定吗?这可是三十万一只的白石鱼哦!我们一顿饭就吃掉了三百六十万戒尼诶!”
真是的!不要说出来啊!
曾经在大学里掰着手指头计算过帕里斯通给的三万戒尼该怎么在食堂活过一个月的伊塔很心酸:“……闭嘴吧!”
侠客当然不会闭嘴,他笑得很开心。
巧克力化在嘴里会残留很久的甜味,她把手臂枕在脑后,感受着松懈下来后浑身发软的酸痛。大概是今天实在太累,伊塔看着头顶连成银河的星星们,思绪逐渐开始朝着远方飘荡,又开始向下飘去,直到沉到浓重的睡意中——
在半梦半醒间,她隐约感到旁边的人翻过了一点身,将脸转过来,面对着她,看着她。
被人盯着的感觉是冰凉的,就像夜里的露水结在了脸颊上,让伊塔在睡梦中也有些不安。她听到他的头发在砂砾上摩擦,那是种碎碎的“沙沙”声,他似乎在朝她挪动,直到他温热的手指一缕一缕耐心地拂开她耳朵边被汗黏湿的头发,然后是低不可闻的细语:
“塔塔,”他在呼吸,和吹过沙土的风一样轻缓,“明天要不要一起看日出?”
“……咦,睡着了吗?”他又笑。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哦。”
伊塔几乎要醒过来了,他却翻了个身,和她一样直面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