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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3 / 4)

回到家,姜南在玄关口换了鞋就打算直接进屋,路过客厅时看见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报的姜青山,便没什么精神地说:“爸,我回来了。”

姜青山推了推老花镜,“锅子里炖着鸽子汤,我今天早上菜市场挑的,炖了一下午。”

“不吃了,没什么胃口。”

也不知道怎么,姜南感觉心里头堵得慌,尤其是听谷志航说了那些话后。

她原本以为,这十年,周赫言不说过得很风光,至少也是舒舒服服的。

可他没有成为年少时想当的医生,也没有离开文都,甚至更没有忘了她。

原来陷入死循环的,从始至终都是周赫言。

而她自己是假唐僧,在路过女儿国的时候就放弃了西天取经的道路。

她比周赫言先过上好日子。

姜青山放下报纸,“身体不舒服?”

“没有。”姜南摇头,“可能有点累,我先去洗澡。”

姜青山也没再说什么。

旁人不了解内因,但姜青山是懂的。

一定是瞧见别人结婚,心里发酸,不好受。

姜南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卧室桌子上放着一碗鸽子汤,上面零星飘着枸杞子。

在碗筷的旁边,还摆了一支冰棍。

也就这老头能想到,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想吃冰棍。

姜南裹着宽松的睡衣,端着碗回了客厅,姜青山还在看报,昏黄的灯光下,他看得认真,八成又在看人民日报。

一件老汉背心,一条棉麻裤,姜青山对穿的不讲究,没退休前老是穿警队制服,他身板硬实,穿着格外精神,现在整天窝在家里,就不怎么爱修边幅。

见她出来,姜青山摁灭了那半截烟,“味道怎么样?最近看你心神不宁的,我找老中医开了方子,掺在鸽子汤里,味道淡些,好入口。”

姜南坐在餐桌旁,喝了一碗又添一碗。

她的确需要助眠的方子。

不用想也知道,今晚注定又是个不眠夜,这几天,失眠已经成为家常便饭。

“爸,这几年你有没有去过谷叔叔的小馄饨铺?”

冷不丁姜南突然冒出一句。

姜青山抬起眼睛往姜南这边看,“谷瑞庭?”

“嗯。”

“去了,不常去。有时候突然好那口了,就溜着弯往那走,走着走着就到铺子门口,谷瑞庭一见我就非拉着我进去尝尝味道,他那小馄饨就一个味道,尝来尝去没什么新花样,也就吃个情怀,”姜青山笑笑,眼尾的褶子加深了他的轮廓,“你想吃了?爸明天给你买去。”

“没有,我就随便问问。”

姜南将碗筷放在水池里,混点洗洁精后用百洁布擦拭,犹豫几秒后,她又回头看姜青山,小老头也在看她。

“爸,这几年你有没有见过周赫言?”

姜青山拿着报纸的手几乎是颤着的,他自己都能感觉到,像是突然得了阿兹海默症,手抖得不受控制。

这么多年,姜青山还是第一次从姜南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就这么冷静地说了出来。

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情绪抵触。

很冷静。异常冷静。

当年老房子拆迁,一时半会拿不着新房子,警局领导看在姜青山杰出的贡献份上,就破格给他安排了住所,警所旁边的筒子楼,两室一厅,不算宽敞。

他去的第一天,就在楼梯拐角处遇见了周赫言。

寒冬腊月的天,周赫言穿着单薄的外套,他嘴里啃着馒头,从姜青山身旁路过时,很有礼貌地喊了声:“叔叔好。”

姜青山瞧着他往筒子楼门外走,背着沉甸甸的书包,早就是几年前的款式,他的手冻得通红,连副手套也没有。

姜青山的心“咯噔”一下。

像是被屋檐上厚厚的冰霜砸到,裂了一道口子。

从居委会打听后才知道这是自己当年从人贩子手上救下的孩子,周老伯去世后,就一个人住,靠着政府给的补贴,日子过得很窘迫。

居委会大妈一口一个可怜,直接给姜青山本就摇摆不定的心,加了道锁。

决定照顾周赫言那天,他找姜南单独谈了话。

姜青山:“他很可怜。”

姜南没什么概念:“有多可怜?”

姜青山:“他连件棉服都没有,更别提羽绒服,过年给你买的那件新衣服,够他吃半年馒头。”

姜南两眼泪汪汪:“爸,让他来吧。”

周赫言正式搬进家那天,正好是除夕。

久违的大太阳,晒化了楼道里的冰锥,它们淌了水,冰凉,却烫化了周赫言的心。

姜南扎着高高的马尾,眉眼弯弯的给他递了一件黑色羽绒服,“新年礼物。”

她小声地凑近说:“我选的,本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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