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诞生之初是怎样的哭泣声?是嘹亮的、痛苦的,代表着人正式踏入天地间修行的第一次苏醒。】
【人在死亡的时候又如何哭泣呢?】
【是哀、是惘然、是悲恸,为逝去的生命,为永恒的沉眠,为无法再见的明日】
天使的羽翼即是他们的另外一半躯体,所以不可轻易触碰。倘若要堕化或是折翼,即为一次死亡。
没有死亡就没有新生,至此,璘才算是挥别了过去的自己。
父母能够复生应当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再也没有比这更能够令布鲁斯由衷而微笑的事情了。
如果这不是得助于璘的献祭的话,确实是这样的。父母能回来固然好极了,可他从想过这个代价要建立在璘的痛苦之上,他从未想过要伤害任何人。
迈向父母怀抱的步伐停驻,母亲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吧。”
于是布鲁斯毫不犹豫地奔向璘,收起羽翼的她被阿尔弗雷德抱住,紧攥的拳头有金色的血液流淌而出。他蹲下来用力掰开璘紧握的拳头,摊开的掌心有正在流血的月牙状伤口,是她的指甲掐出来的。
戈登很着急,他喊着:“叫救护车!”
哈维骂戈登傻x。
“她的血是金色的,一分钟长了好几岁,背上还长两对翅膀,纯黑的!你叫救护车,你发癫吗?!”
“冷静,先生们,她背部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感谢拯救混乱场面的管家。
但愈合的仅仅是伤口,疼痛却无法消除,它腐蚀神经,摧毁理智。
初升的阳光是冰冷的,冷得刺骨,冬天到了吗?
璘恍惚了一瞬,极尽克制地让自己不要露出太过狼狈的表情,只是偶尔紧抿的嘴唇还是会泄露几声哽咽。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在不自主地抽畜打颤,脸色枯白,眼泪不停从眼眶中溢出——除了疼痛,她什么也无法感知。
所有人都围在了璘的身边,为了避免璘再次伤害自己,布鲁斯一边忍着流泪的冲动,一边握住璘颤抖的手。璘也怕自己伤害到布鲁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反握回去。
【路西菲尔,你不痛吗?】*
“如果你能笑一笑,我就不痛了。”
布鲁斯尝试扯动嘴角,眼泪却先于眼眶中冲出。
“你不必做到如此地步,你没告诉我。”
“反正只会有这一次。”璘觉得气氛大可不必这么凝重,“我说,你握这么久,我要收钱了。”
布鲁斯很认真的说了一句我可以付钱。
“?”
“好的,你是老板。”
璘闭上嘴,哈维这家伙笑出了声,众人看向他时又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严肃脸,但凝滞的空气已经重新开始流动,其他人的眼中都浮现出了笑意。
关键时刻还是韦恩爸爸把她从尴尬中救了出来。
托马斯·韦恩突破重围,上前查看璘的状况,令人安心是体温降下来了,会抽搐完全是太疼的生理反应,但也在慢慢平复。
“lin,是吗?很好的名字。”托马斯·韦恩将她额上汗湿的发丝拨到一边,“你需要食物和休息,剩下的等你醒来再说好吗?”
璘乖巧点头,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后,止不住的疲惫将她拖入梦乡,刚答应完就睡过去了。
......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深橘色的霞光铺满大半个卧室,从天花板上垂落的水晶灯折射出漂亮的光彩,像闪烁的泪滴。
身体冷冰冰的,长久以来盘踞在身体里的疼痛虚弱一扫而空,与先前截然相反的力量充盈在体内,叫嚣着毁灭与杀戮。
昨日的情感仿佛像云烟一样消散远去,脑海中源源不断的祈音消失,胸腔中只遗留一片空洞,世界平静得不可思议。
这样安静的时刻,似乎从来没有过。
一转头,璘就看到了守在一旁的布鲁斯,他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趴在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握着她的手腕。
璘猜测应该是在数她的脉搏,她触摸过堕化之后的米迦勒的肌肤,像尸体一样冷,没有人类会不因此而恐慌。
或许是被注视的时间太长了,布鲁斯醒了过来,一抬头就看见璘那双深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让他有一种被大型猛兽盯上的毛骨悚然感。
红瞳的少女轻笑:“看你的身后,那里有一颗燃烧着的火球。”
布鲁斯顺着她的话向身后望去,窗外的天空弥漫着绯红的霞光,热烈得快要燃烧起来,橘色的太阳尽职地散发着今日的余热。
他不自觉站起身走到阳台的落地窗前,握着璘的手不知何时松开了,过久的注视太阳使他的双眼泛起生理性的眼泪,于是一片黑色的羽翼挡在了他的面前。
是璘,布鲁斯回头,发现她正站在自己的身后,而自己则需要仰起头才能望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