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是世代相承的书香门第。冯父与沈父交情颇深,沈明素与冯锦打小一起长大,后来年岁越长见的面却越少。
听到陆凡扬提起冯锦,沈承淡然地抬眸看着他:“她病好些了?”
冯锦自幼体弱,从小便灌水一般灌药。
“近些日子精神好些,满身就又起逗人的心思。”贺兰树好心地解了答。
“作弄你了?”沈承说话带起了笑意。
“刚刚那童谣不就是去年冬日……”陆凡扬的话引得室内各人的目光集聚,都看向了他。
“去年冬日,贺丫头寻了个做糖炒栗子的物件。”
糖炒栗子,沈明素兴致勃勃地看向贺兰树。
“让人骗了……”面朝着沈明素,一向爽利的贺兰树吞吞吐吐说道。
“花了我几块银子买来的食盒,说是放进去一夜便成了,结果,那就是个变戏法的东西!”
“当时一打开盒子,只有化成的水哈哈,冯二小姐打趣贺丫头念得这几句。”陆凡扬话里掩不住对贺兰树的嘲弄。
沈承却听得皱了眉:“这又怎么牵扯到了雉妖?”
冯锦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怎么会和妖怪扯上关系。
陆凡扬止了笑,摇了摇头。
贺兰树也不知道其中缘由,只说得空问问她。
沈承点头应允。
这事情怎么越发迷离起来,沈明素忽觉前路漫漫。
“嗡…嗡…”
青铜梵钟敲响,巳时到。
听到这预告声,沈明素好奇起了今日聚宝会的重头戏。
“不知道等下会见到什么宝贝。”
众人目光汇聚在各间包厢包围中心的看台,楼内空间旷大,一楼只设了看台与过道,看客尽在二楼与三楼的包厢内,各不接触。
出宝人在看台薄纱帷幕后静坐着,面容模糊。
楼内彻响着钟声,聚宝会的主事人伴着钟声上了台。
这人衣着打扮与一般书生并无差别,蓝色素衣裹身,状似毫不起眼,但只一开口,居于楼上的沈明素便清晰地听到他的话音。
主事人并不多言废话,寥寥几句恭谢了诸位宾客的到来,便要请上聚宝会的重点。
“这次是瞧热闹还是掺和掺和?”陆凡扬一身轻松,转头问沈承的意思,他自己并不好奇即将会看到的宝物是什么物件。
说着话,目光有意无意地瞟着沈承的佩剑。
沈承腰间的剑是从前一场聚宝会上弄来的,这把剑名叫错金。剑长三尺三寸,刃身寒削,黄金雕铸的剑柄上一颗红珠闪烁微光。
沈明素不明白大哥为什么会看上这把剑,它奢靡张扬的外形与大哥平日的低调言行实在不相匹配。
“瞧热闹,在座各位不都来看热闹。”沈承并不在意陆凡扬玩味的语气。
出宝人递出一个长条状锦盒,仍然坐在帷幕后,并不露面,这是一向的规矩。
主事人弯下腰毕恭毕敬双手接过锦盒,随后将锦盒举过头顶向四方看客展示。
毕后,甚为庄重地打开了锦盒,从中取出一幅卷轴。
众人的目光随着卷轴展开。
一幅山水画,画的一片树影重叠加错的密林。
沈明素看着宝物只认出了乌木做的轴杆,并没有发现画有什么特别之处:“这是哪位大家作品?”
“画上并无署名,走笔也看不出名家特质。”贺芝琼爱好赏玩些花草字画。
包厢内众人都没看出什么名堂,斜对角的包厢内却有人要了这幅画。
买宝人同出宝人一样,并不出面,只消在包厢前挂起响玉铃铛,主事人自然知晓。
两方会面,出宝人提出所求之事,买宝人若应允,则宝物易主;若不应允,则等待下一位买宝看客。
隔着帷幕,出宝人身影高低挪动,随着主事人从身后暗门上了二楼,要往买宝人处走去。
片刻,主事人出面告示诸位来客,这桩买卖成交。
余下其他包厢扰动起来,离开几位散客。
留下的宾客在各自包厢内静待,稍后便会开始传菜。菜品不由客人做主,只由主人定下。聚宝会只是前奏,意欲买宝之人只是少数,其他宾客还是更重视接下来的珍玉筵席,期待今日烹的哪只珍奇灵兽。
沈明素眼盯着斜对角包厢内的动静,买宝人似乎准备离开。
不一会儿,下楼的楼梯上便出现一干人等,其中裹着黑色兜帽的几人分外瞩目。
“日头高升这般穿着,这几人是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吗?”沈明素无力吐槽,仔细观察后却发觉,这几人穿戴的兜帽竟然与昨晚在驿站带走尸体的人衣着形制相似。
“这是博观院的人。”陆凡扬解释道,“前两年江却风设的,说是为皇家网罗宝贝。”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