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到王阿姨的事情,王老板的心情明显失落了下来:“医生说伤到神经系统了,治不好了。”
白萱茉又想到王阿姨像个背景板似的,一直站在王老板身边,她似乎在这个家‘隐形’了。白萱茉不想看到王阿姨辛苦操劳,却被所有人忽视。
白萱茉想要为王阿姨多争取些什么,也想要多帮帮他们。
或许王阿姨的听力障碍没有那么糟糕?或许王阿姨其实能听见一点呢?
白萱茉追问道:“王阿姨的两只耳朵确定都没有一点听力吗?没有一只耳朵能听到一点点?病情以后会恶化吗?”
王老板叹气道:“没有。都听不到任何声音。三十年了,她一直都这样,没有变好,也没有更差,因为也不能更差了。”
白萱茉:“您平时是怎么跟王阿姨交流的?”
王老板:“我们俩有默契,我跟她比手势,她都能理解我的意思。她说的话,虽然语气有些含糊,但我也能都听懂。”
白萱茉探究的问道:“王叔叔,可以多说一点阿姨的事吗?”
王老板:“我得问问我爱人。”
王老板一边用手比划,指了指王阿姨的耳朵,又指了指裴竣和白萱茉。
王阿姨领会了王老板的意思:“他们想问我的耳朵?”
王老板垂下耳朵,点点头。
王阿姨很坦然:“我年轻的时候,喝农药自杀过。”
白萱茉:“!!!”
王阿姨继续说:“后来被抢救回来,我耳朵都听不见了,医生说这是农药中毒后遗症,伤了神经。”
白萱茉嘴巴微微张开,眉头蹙起,惊讶的看着王阿姨。
王阿姨平静的说道:“那年我只有二十岁,觉得活着没什么意义。
考不上大学,找不到工作,家里穷的叮当响,一无所有,我每天都在为生活发愁。
我去打工,被人骗了所有的钱。
那时候的对象把我甩了,跟有钱人家的姑娘结婚了。
我觉得活着没什么意义,就喝了农药。
我以为我喝农药可以报复我那时候的对象,让渣男下半辈子永远生活在悔恨中,但受到伤害的只有我自己。”
王阿姨的话震惊四座。
整个房子里所有人都沉默了,每个人都看着王阿姨。
王阿姨人生的痛苦,年轻时的挣扎,就被她在中年时期,以如此平静的语气口吻说了出来。
她所有的痛苦,在那个时候,一定都是灭顶的、令人窒息的困难。
王老板一改总是笑着的表情,低着头挪了半步,胳膊贴着王阿姨的胳膊。
王阿姨笑了起来,说道:“这些都过去了,没什么。”
王阿姨看了一眼王老板,中年夫妻握住彼此的手:
“那时候,我二十岁,好手好脚,却想不开,要去喝农药,不想活了,觉得生活中的每一件事都是我过不去的坎。
现在,我五十二岁,越来越老,耳朵聋了,却想要长命百岁,好好地活下去,觉得生活中没有一个坎是过不去的。
除了死亡。”
白萱茉眼神颤动,捏紧笔,写下一行话,举起纸片,递到王阿姨面前:“为什么您的想法发生了这么大转变?”
王阿姨看到白萱茉写的字,笑了笑,酒窝又挤了出来,她看了看丈夫:“因为我看到生活中有很多很美好的事情。这个世界,值得我多看几十年。”
她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只看着丈夫。
而丈夫哪怕仅剩下一只眼,那只眼睛里也只装得下她。
王老板听了这话,感动到嘴唇微微抖动。
王老板说道:“三十年前,我十七岁,做农活伤了一只眼,高考考不成,我也觉得人生无比绝望。
我老爹老妈告诉我,生活虽然很艰难,还是要努力的活下去。
因为活着才有希望。
这个世界有很多很好的事情,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但我也能看到。
我学了我老爹卤料的秘方,推着小推车卖卤菜。
我二十二岁,遇见了听不见的秀儿。”
王老板剩下一只浑浊的眼角里,蓄满了泪花,声音哽咽:
“我说,秀儿,你听不见,我一只眼睛看不见。
这个世界有很多很好的事情,虽然我只有一只眼睛,但我也能牵着你的手,和你一起看见。
我们结婚,好不好?
我保证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秀儿说好。
我们俩的人生都已经到了低谷,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是往上走的。
结婚后,我们继续推小推车卖了几年卤菜,东拼西凑,借了钱,又加上我从十七岁就开始存的老婆本,修了这个老房子。”
王阿姨用手指头擦掉王老板眼角的泪,王老板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