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小辈儿。
“莫不是这秘境境魂式微?”江家的长老猜测道。
传言秘境皆有境魂,秘境能否稳定维持和长久存续,靠的便是境魂,有的境魂为某位大能的一丝意念,有的境魂为稀世珍宝……
“也有可能是某个大阵的守阵人身死,才让秘境一时出现错乱。”尉迟家的长老捋着胡须道。
他此言不假。
上古古籍中记载过,有些繁复的大阵,因有珍宝填喂各个阵眼,便也能催生出秘境。
可一旦守阵人身死,即便守阵人以魂魄殉阵,能继续维持住大阵不至崩塌,但殉阵的那一瞬间仍是不可避免会出现动荡。
而这动荡,表现的其中之一,便是可能让各种秘境在一瞬间出现错乱,让前后两拨人进入秘境,出现在不同的地方,眼前所见呈现出不一样的景象。
眼下几人也无计可施,算算日子,小辈们也差不多该出来了,只能忐忑以待。
又说回管南悬许乘月几人,在秘境里待了小一月,行至秘境深处,来到了一个诡异的深谷。
深谷之中有条狭道,道两旁的石壁上,尊尊石头人像镶嵌其中,错落排布,青苔满覆,因是掩映在交错沉厚的林枝之下,即便深谷之上有阳光,也几难照进,光线暗沉,越发称得潮湿阴冷的环境阴森可怖。
再说那人像,无一不是大眼阔口,颧骨高|耸,脸上洋溢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浅笑,盯着看得久了,心神有种快要被吸走的错觉。
加上某处还有一种不知名的鸟,正不停发出阵阵或缓或急地鸟叫,与突然之间响起的滴答水声一和,直让人心头发颤汗毛倒竖。
旁人心跳控制不住地如擂急鼓,都因察觉到自己的异状,下脚时皆不禁小心翼翼。
只有许乘月,在这种不适感中,还多生出了似曾相识之感。
末世中有不少前几个时代的遗迹,往往在通往某个瘴气浓郁的禁地之前,便都有一个这样的深谷。
因深谷中林立的石像会让人心神不稳,甚至灵魂出窍难归,身形化为石像永远立在深谷石壁之内,就得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还魂道,也叫失魂道。
末世的师父就曾说,她原本还有一个师叔,就因为有一次禁地之行,魂魄和身体都永远留在了那儿的还魂道上。
这件事被师父举着的一面留影铜镜记录了下来,许乘月有一次整理师父的物件,翻了出来,看到过那个还魂道的样子,就与眼前所见差不了几分。
“别看石像,当心被它摄去了心魂!”
“心魂一失,身体便也会如同这些石像一般,永远留在这石壁之中。”
反应过来后,见旁人都摆正了脑袋,看向前方,只有林风致正有些出神地研看石像,许乘月忙急声提醒。
见风致压根立住未动,在风致身侧的墨灵申,回看一眼满脸焦急的许乘月,犹豫了下,终是抬起剑鞘挡在身旁女子的眼前。
“收敛心神。”收回剑鞘之时,他淡淡撂下一句。
林风致先像个刚刚窒息过的人一般大口喘息,忍着神魂几近出窍的恶心想吐的不适感,她放任目光随着前去的墨灵申移动。
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和心慌,只有在看着身前人的背影时,她的心里才能浮现出一丝掩藏不住的欣喜。
他又救了她一次。
好不容易走过了这条还魂道,摆在他们面前的又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窄小石阶。
那石阶上藤蔓交错爬生,石阶与两旁的石壁交接处,还散落着好些头骨,或完整,或残缺不全,黑黢黢的。
显然这些头骨在此处的时日已不算短。
朝天的石阶通往的尽头,掩在浓浓的白瘴之中,立在石阶前,努力看进白瘴中,只觉鬼影幢幢,需要很用力,才能勉强分辨出来其中的一部分影子,是那高高的石壁上所生的零星不知名树植。
不知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个怎样的地方,又会是怎样的危险?
许乘月五指收拢,随着前面的管南悬,毫不犹豫地迈出步子。
可才碰到石阶,她足底便是一滑,一股向下的坠力,扯着她往前跌去,幸得身旁一条胳膊及时将她拽住,她像个溺水遇见救命稻草的人一样,胡乱一抓抓住对方衣袖布料借力,这才稳住自己的身形。
否则她只怕要连滚带爬地不知跌出去多远。
“这石阶……”看着是向上的,实则,“原来是向下的。”
许乘月惊魂甫定,松开拽着管南悬衣袖的手,不忘动了动自己作痛的小巧鼻头,将视线从管南悬坚实的胸膛上移开,这才对众人说道。
如此,视觉和感觉上的矛盾,便会让人在前进的过程中,不断生出一脚踏空的错愕之感,稍不留神,就会如许乘月方才一般跌出去老远。
多种试验后发现法术无用,只能靠双足脚踏实地地再度出发,管南悬将自己的手臂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