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照着也睡不着。
可这台灯哪里有定时关闭的功能,梁暝飞没有这么说,他抿了抿唇,认真地告诉言竹,“只要你有需要,它就可以定时关。”
——人工定时关灯。
言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梁暝飞已经从旁边拽来了一把板凳,坐在了她的床边。
“我突然不害怕了,你回去睡吧。”这么麻烦他言竹也不好意思。
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就被梁暝飞打断:“嘘,快睡吧,你睡着以后我就关灯。”
言竹闻言立马攥紧双眼,她说:“你放心,我入睡很快的。”
耳边传来一阵轻笑。
她平时几乎是沾枕头就睡的性格,今天换了环境,再加上感受到若有若无地热烈的视线一直在看着自己,言竹心跳越来越快,头脑愈发清醒。
她微微睁开眼睛,和梁暝飞对视上,居然感受到了久违的害羞。
言竹想要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她重新闭上眼睛,却听见梁暝飞开口说话:“睡不着吗?”
言竹伸出一根手指,跟他比划:“嗯,有一点。”
梁暝飞:“那陪你说说话?”
言竹忙不迭地点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骨碌翻身而起,又趴在床上,“你知道看到你的腿受伤,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梁暝飞顺口接话:“心里在幸灾乐祸?”
“才没有呢。”言竹趴在床上,双手叠放在脑袋下面,脸朝着梁暝飞那一边,她缓缓说:“想起小时候一件很重要的事……”
言竹小时候喜欢在小区里跳皮筋,又臭美喜欢穿亮晶晶的公主凉鞋,结果有一次穿着凉鞋跳皮筋,绳子挂在鞋子的蝴蝶结上面,她就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她脸蛋压在胳膊上,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其实啊,当时根本感觉不到疼,就是觉得好丢脸哦,但后来邻居家的小哥哥就冲过来了。”
这件事微小得梁暝飞都快要忘却,现在提起来,他只记得小姑娘膝盖擦破皮,血肉糊在一起,非常骇人。
看着她摔倒在地上,想哭又怕丢脸时的倔强模样,就冲了过去,想要把人背回家。
想起这个,言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结果你背不动我,我们两个一起又摔了一次。”她接着补充道:“但我当时一点也不疼,反而很开心。”
听着这些话从言竹嘴里出来的时候,梁暝飞心都化了,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只是感觉什么东西叫嚣着要从胸腔里喷涌而出。
“所以你这次腿受伤,我也要好好地……”
后面的话梁暝飞没听清楚,因为言竹说着说着已经睡着了,她眼睛轻轻闭起,嘴角还半张半合着。
梁暝飞帮她掖好被子,本来应该关灯离开的时候,他却停住了脚步,深深地看向言竹,然后鬼使神差地弯下了腰。
距离一点点地缩短,鼻尖轻轻碰到一起,彼此的气息纠缠在了一起,梁暝飞却定住了没有动。
他转而改变方向,鼻尖向上移动,直到双唇碰了碰言竹的额头。
她额头上留着蓬松的齐刘海,梁暝飞沾到头发以后就不敢再继续,立刻站起身来,心脏扑通扑通地快要跳出喉咙。
他在原地站了几秒钟,感觉有些无所适从,心里也开始懊恼刚才究竟在干什么。
但回过神来以后,梁暝飞盯着灯光下的浮尘,眼神就逐渐有了方向。
他看着言竹睡觉时的憨态,清冽的男声响起:“言小竹,我确定我喜欢你了。”
声音掺杂着少年的气息,尾音略沉,像大提琴版低醇的音质,在晦暗不明的房间中磁性悦耳。
梁暝飞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伸手关掉了台灯,然后离开了房间。
-
清晨六点的时候,言竹是被梁暝飞作弄醒的,她感受到像羽毛触感的东西,在自己的嘴唇上划弄,有些痒痒的。
当她下意识地想要伸出舌尖舔一舔时,小羽毛却突然不见了。
言竹睁开惺忪的睡眼,就看到梁暝飞站在床边,身形修长高大,正含着笑意垂眸看她。
眼前的影像逐渐清晰起来,男生鼻梁高挺,俊逸不凡,一双桃花眼弯起时摄人心魄。言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心想乍一看梁暝飞挺好看。
她从床上爬起来,哈欠打个不停,随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就准备回家去。
敲响了自己家门以后,言竹本来还是有点紧张的,结果言母开门时听到她说,是吃早餐没带钥匙,倒没有多加怀疑,就把门打开让她进去了。
听到隔壁安然无恙,梁暝飞才放下心来。
他不能去学校,就按耐不住地给魏大北家打了个电话。
魏大北刚起床不久,声音也有些含糊不清,“怎么了飞哥,大清早的。”
“我要追竹妹儿,近水楼台。”梁暝飞心中的兴奋因子在叫嚣,他把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