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我叫宁芙。”宁芙想起来自己尚未自报家门。虽然人家也不见得对她的家门感兴趣。
“我知道。”关玉山口吻平淡,“我们小时候见过。”
宁芙瞪圆眼睛,“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
她当然不记得了。
她当时是抓周宴席上满桌子乱爬,还流口水的奶娃娃。关玉山脖子里那块从小戴到大的护身玉佩上还有她咬的牙印。
她当时抓周什么都看不上,一股脑傻笑着扑到了五岁的关玉山身上。不是因为关玉山多讨她喜欢,她是看上了他挂在胸前的白玉佩,一口咬下去,黄金镶边就印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牙痕。
二十多年过去了,她的牙还是那么尖。
关玉山扯开话题,“你住哪?”
宁芙报出公寓地址。
她这下已经不担心坐陌生人的车有多不安全了,京宝斋连整个宁家都能买下。
之后一路上他们都没怎么交谈,宾利匀速行驶在城市中心街道。车子隔音很好,急促的骤雨敲打在车窗玻璃上,传进车厢的声音闷闷,像是一曲无名的江南小调。
她这边是白茶清欢无别事,不等风也不等雨,兰格双子那边是清欢不渡,白茶不予,离离原上谱的三次扑空。
第一次扑空在艺术馆门口,她同事说她今天出外勤,去了交流展;
第二次扑空是在会展门口,会展工作人员说她已经坐车走了,不到五点,可能是打车回单位了;
第三次扑空又是在艺术馆门口,她同事都逐渐走光了,没人看到她回单位,应该早就到家了。
他们只好又驱车开向她家,这回没有扑空,这回头顶微蓝了。
蓝不等同绿。
宁芙没跟他们真正在一起,她有自由选择别人的权利。
双胞胎的头顶微蓝,指的是个人忧郁的蓝,是情绪的蓝,是有机会绿但还没正式绿的绿中带蓝,蓝中带绿。
宾利不多时就抵达了宁芙家所在的公寓楼。
窗外急雨逐渐停了,这场雨下得很巧妙。
宁芙道过谢就准备下车,绕到后排的白手套司机正准备替她从外面开门,宁芙就自己开车下来了。两人一对视,司机愣了,宁芙也愣了,最后两个人都尴尬地笑了。
关玉山和她一块下的车,他的司机跟在他身后。
公寓小区里绿化极好,一场下的足够巧妙的雨将整个世界洗刷至焕然一新,举目望去,满眼繁枝新翠,冷香清冽。
关玉山看见了双胞胎,双胞胎自然也看见了关玉山,双方脸上的表情都不好看。
关玉山沉沉的墨眸里蛰伏阴鸷,菲尔曼深深的蓝瞳中也弥漫戾气。
中式俊美和西方俊美同时出现。
中式不说话,西式沉默以对,两边的气氛都处在僵持状态。
宁芙夹在中间,感觉自己遭遇了修罗场,还是相当古怪的修罗场。
难道两边人认识吗?不应该啊,关玉山是从帝京回来的,菲尔曼也从没来过中国境内,他俩怎么杠上的?
她悄悄瞄过两边,发现搞不懂状况的人不只是自己,还有威尔曼,把关玉山的司机也算上的话就是三个没头脑的人——嗯,怎么不能算呢?这也是一种稳定且无辜的铁三角啊。
三个没头脑对上两个不高兴,就是目前现状了。
威尔曼跟宁芙一样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他弟弟情绪不对。就像沉睡许久的猛兽被惊醒,发现自己的领地被外来者入侵,只需要花上几秒,就能把外来者整个撕碎,吞食果腹。
他不认识对面那个男人,但他也看得出这个男人气质不俗。他身材挺拔,容貌俊美,纵然戴着书卷气十足的眼镜,气场也不容小觑。他的眼镜只是一副平光眼镜,眼镜后的那双眼睛深邃漆黑,目光凌厉如刃。
威尔曼也望向宁芙。
她是个没城府的人,心里想什么,脸上就写什么,明显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可现在这种状况的起因只可能是她。他最后蹙了蹙眉,不想上前给她惹麻烦,也不希望弟弟惹出麻烦。
关玉山抽离视线,转头问宁芙,“对面是你正在交往的男友吗?”
他没有特地指定是哪一位。
宁芙摇了摇头,“我们只是认识。”
“但关系不浅,对吗?”他依旧没有指名道姓哪一位。
宁芙没否认。
关玉山忽然笑了,那笑是冷的,透着几许病态疯狂,与笑容相反的是他情绪翻涌的眼睛,难过和怒意被完全克制在眼底。
“那么祝你好运,如果你真的爱他们。”
他嘲讽着丢下这样一句不清不楚的话,直接甩上车门走了。
轿车远离了很久,宁芙那副纤弱无措的样子还印在关玉山的脑海里,印了很久很久。
久到痛苦愧疚的情绪如毒药